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阿西莫老爹,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阿西莫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但脑子还是很好使,听出了我的意思,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但也许认识你的阿莎和阿加拉。”
我是第二次听到阿西莫说阿莎和阿加拉,好奇的问:“什么是阿莎和阿加拉?”
老人的神情本来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这时听到我说这句话,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通红,连脖子上的血管也一根根的变得粗得可怕,他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嘴里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我刚刚说的话惹得他很是生气。
我莫名其妙,连忙扶着他坐下,问:“阿西莫老爹,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老人气呼呼的拍开了我的手,说:“我们格细寨的人,不孝敬自己的阿莎和阿加拉,会受到帕胡的诅咒的。”
我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是帕胡,从王子华的嘴里,从四十六号的嘴里,从医院隔壁那个房间里,我都听到了帕胡这个词,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才是帕胡,眼前的阿西莫,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竟然是当初已经神秘失踪了几十年的格细寨人,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知道什么才是帕胡,我的眼光变得异常的热切,一把抓住阿西莫的手,连声追问:“帕胡是什么?帕胡是什么?!”我的心中其实依旧不愿再提起那些往事,那些经历给我留下的只是极度的恐惧,但看到希望就在眼前,我什么都不管了。
老人听我说到帕胡,突然整个身体一僵,脸上流露出恐惧害怕的神色,嘴里又开始低低的自言自语,我听到他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刻,我看到老人脸上的神情,仿佛临死前的四十六号。
我扶着他缓缓的坐下,不敢催得过紧,好不容易等他平缓下来了,我才小心翼翼的问:“老爹,到底什么是帕胡?”
阿西莫老人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看了看我,发了会呆,说:“你的阿莎和阿加拉没有告诉你?”我听阿西莫一再的说到阿莎和阿加拉,自己听得莫名其妙,但不敢随便乱说话,怕又会得罪了老人,因此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老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我应付性的回答也没有追究,呆呆的坐着,我不敢打扰他,好不容易才看到老人吐了口气,好像突然间苍老了许多似的,他拉过我的右手,说:“你连我们格细寨的话都听不懂了,看来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他抚摸着我的手,继续说:“我们格细寨人把自己的阿妈叫阿莎,自己的阿爸叫阿加拉,你是我们格细寨人的后代,要好好的记住。”
我心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世来历,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我是格细寨人?若说我和格细寨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同样的神秘。我本来是想马上开口否认的,但突然之间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疤痕女和小瑞长得如此相像,而小瑞又是我分身的分身,疤痕女会不会是我的另一个分身?疤痕女来自一个小村子,如果她说的村子就是格细寨,那会不会我真的就是这里的人?这个想法让我心跳加快,只是我不明白老人是凭什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老人看穿了我的表情,摇摇头说:“我不会看错的,你仔细看看你的小指。”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的小指第二关节从小就长得特别粗大,几乎可以说是发育畸形,这是我心中的一个遗憾,这时听阿西莫说起,忍不住问道:“我的小指怎么了?”
阿西莫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自豪,他也竖起自己的右手小指,说:“我们格细寨人天生都是英雄,连最弱小的小指也充满了力量,这是天神对我们格细寨人的眷顾,只有格细寨人才有这样的小指!”灯光下,我看到阿西莫老人的右手小指和我的一样,第二个关节长得特别粗大强壮。
我如果不是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知道了世界上有一种存在叫神仙,我这个时候肯定会破口大骂,因为在这之前对于这一切我是完全不信的。可是这几个月来的经历让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能理解的事存在,我也变得不会像以前那么冲动,尽管我不愿承认,但在遗传学上确实也存在着这种现象,某个族群的人确实会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难道说我真的是格细寨人的后代?
我的心跳得更加的快了,真相似乎就在眼前,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些,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格细寨人的后代,甚至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地方,我是一个孤儿,只知道自己的养父母是汉人,我适度的在阿西莫老人面前表示了自己的怀疑,同时又不忘假装好奇的想知道格细寨的事情,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已经变得开始学会使用面具来伪装自己的意图。
阿西莫老人说:“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这样的,你不是第一个了。”我完全不知他在说什么,但还要装出津津有味的样子,我说“:那你和我讲讲格细寨的事,现在格细寨怎么样了?还有那个什么帕胡。”
阿西莫的身体抖了一下,显然这是一个他不愿提起的话题,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但是为了自己,我只能对不起阿西莫老人了。
老人发了会呆,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我说:“你是格细寨人的后代,我也应该告诉你这些了,不然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些格细寨的历史。”
我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等着阿西莫老人继续说下去,心脏也忍不住跳得越来越快,阿西莫看了看我,缓缓说道:“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