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达野送我们走出大门,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在郊外,谢绝了他说用车带我们回去的好意,在路上拦了一辆车直奔住所,我太需要好好的静一静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照片会在阿西莫的手里出现,而且阿西莫还珍而重之的藏了起来,并要我找到她。我翻过照片,看着上面的地图,上面有一个地方是我熟悉的,那是格细寨,再往西南方向,又作了一个标记,路标就指向那里,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从格细寨到这个坐标,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想起阿西莫曾经说的,他离开格细寨去寻找女客人也是了一天时间的路程,难道我的母亲就是他嘴里所说的女客人?
我又想起自己一直不断做的噩梦和阿西莫关于天眼的传说,难道我不停的做噩梦是因为我的“母亲”给我开了天眼?在催眠世界里我可根本没有这样的记忆,要说有那也是在真实世界里,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没有见过她,难道说在我被催眠之前就曾经见过“母亲”,或者说她根本就真的是我的母亲?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熟悉的“母亲”变得如此遥远陌生,世界如此的大,可是我一个值得相信的人都没有,连我最敬重爱戴的“母亲”也对我隐瞒了那么多的事。
王子华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看了看我,又忍住了,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一点。”王子华看了我一眼,说:“你不准骂人。”
我点了点头,王子华吸了口气,很诚恳的说:“阿瑞,你从小就没见过你爸爸,这阿西莫又把你妈的照片这么贴身珍藏了这么多年,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你的亲爸?”
我差点没给他的话气死,我在路上已经把一些事和王子华说了,所以他知道这个人是我的“母亲”,我本来以为他也经历过一些和我类似的事,或许有什么有用的想法也不一定,但绝想不到他会把三流电视剧的情节套在我身上,本来想给他后脑一个巴掌,但想起还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因此也只能瞪他一眼就算,然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向他说了一遍。
说得差不多的时候,车也到了我的住所,住所是杂志社的职工宿舍,两人下了车,王子华对我吐了吐舌头,说:“原来你妈这么厉害,下次你见到她老人家一定记得让她也帮我开个天眼了。”
我心想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我的母亲,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说这些话太早了,这时王子华用手撞了撞我,嘴巴往走过的一个美女身上努了努,一脸的猥琐,说:“开了天眼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可以看透别人的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他却还有心思胡思乱想,我被王子华气得够呛,心想怎么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就变成这样的德性了,和我初见他之时几乎判若两人,正要冲他发火,突然从住所里冲出一个人来,见人就笑,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烂烂,十足是一个疯子,我怕被这人撞到,将身子一侧,那人抬头对我哈哈大笑,我在这一瞬间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这个人是王文生。
王文生已经不认得我了,只是哈哈的大笑,满嘴的胡言乱语,虽然他和崔达野串通了来欺骗我,但若没有他当初的帮助,也许我根本就挨不到现在,我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听到有人喊医生来了,我让开一条路,看到崔达野带着几个人,从一辆医院的救护车上下来,我看到崔达野看着王文生的时候眼里有一种浓浓的悲哀。在一瞬间我突然明白,王文生的精神失常肯定也是人为的,联想到崔达野当日听我说到王文生时的惊慌失措,再看他现在的表情,我知道这一切肯定又是崔达野干的,我站在路边,冷冷的看着他。
崔达野显然也感觉到了我的鄙视,他带着王文生从我身边走过,突然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有时候,留下一条性命就会有奇迹发生。”说完匆匆的就带着王文生上了车。
我来不及去想崔达野话里的意思,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抓着王子华的手问:“你打我的时候脑子里有什么感觉?”
王子华以为我还在怪他,一脸的歉意,说:“我也不知道,那时脑子里就好像有人告诉我一定要将你打到,一定要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我心里怎么反抗也没用。”怕我不信,又加上一句:“真的,我不骗你!”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王子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尽量缓和着语气说:“你别怕,现在什么都听我的。”
王子华说:“难道你让我裸奔我也裸奔啊?”但他看我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加上对我有着无比的信任,点了点头,说:“好,我都听你的。”
我飞一般的将王子华拉到一家理发店,说:“师父你给我把他理个光头,不要好看,越快越好,越光越好。”
王子华吓了一跳,一把抱住自己的头发,刚想说些什么,我来不及向他解释,拿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说:“你***给我闭嘴!”
王子华可能从来也没见我发这样大的脾气,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理发师几剪刀将头发减去,然后用剃刀慢慢的将短发剃去,随着剃刀的移动,王子华的脑袋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光头,而我的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底。
王子华的光头上,果然有一个墨绿色形状像高山一样的巴掌大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