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虽然没有自己的童年和过去的记忆,但不表示就没有童年和过去,任何人都不应该是凭空出现的,有些东西只不过是记不起来而已,但总会有蛛丝马迹存在,而他的目的,就是把所有的认为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找到并夺取,他相信这样可以让他找到真正的自己。”
楚江山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着这一切,或许是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相差太大,所以尽管已经挑明了当年那个痴人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我,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将我们分开来对待,称呼他为“他”,称呼我为“你”。
我也坐了下来,捧起一杯茶,静静的听着楚江山说着这些我已经完全不记得的往事,我不认为他会骗我,因为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楚江山继续说下去:“他有时会呆呆的一个人坐着就是一整天,什么话也不说,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我记得他以前说过的他很孤单,这句话他只说过一次,但我却会记一辈子,不仅仅是因为不管有多忙碌,他的身影都透着股遮掩不住的萧瑟,更因为我也和他一样的孤单,所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都已经死了,间接的死在了我的手中,而不管外面有多少和我一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这些都不是我的伙伴,不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他有时候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当时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当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总是说他孤单,偶尔又会说他不自由,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变成真正的自己,我现在想来,或许孤单真的是任何一种生命都无法忍受的一种东西,所以尽管他从来也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但还是偶尔会在我面前说些自己的心事,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无意中的一些言语,最后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其实很想问问楚江山到底明白了些什么,也很想问问当年的那个我到底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样的心事,但看楚江山将身子蜷缩在椅子上,一副完全沉浸在当初回忆之中的样子,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楚江山继续说道:“有一天,他突然说带我去一个地方,说那里藏着一件好东西。也许是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对于他屠杀我们全村人的恨意虽然没有消失,但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只要一看到他的背影就想从后面捅他一刀,已经渐渐的可以和他平静相处坦然面对,时间这东西,真是个可怕的怪物。
他带着我来到一座深山,那里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宅子,他说那是他很多年前建造的,说那座大宅子其实是一道极其复杂的机关,里面藏着一件他很多年前了不少力气抢来的东西。”
我本来已经渐渐变得有些麻木了的心再次加快了跳动,结合我在催眠世界里的经历,我当然猜出了那个位于深山中很大很大的宅子是在哪里,这样大而神秘的宅子,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两个地方有,一个是深山中有袁鼠鼠他们在的那个地方,一个是在封门村里,但联系到他说的那些话,不用说当年的痴人带着楚江山去的地方,一定是深山中的那座老宅,谭蕾最终就是在那里真正的香消玉殒。当然我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好奇了很久的机关“九重天”里到底藏着什么。
楚江山继续道:“那时我们并不是空手去的,因为从时间上来算,那时我们刚从风门村回来不久,所以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带去了什么,我很好奇他把那些人带过去放在井底做什么,而且每一件事他都只是用嘴巴说说而已,全部交给我去做,哪怕我做错了他也最多只是皱皱眉头,还是会耐着性子让我再做一边,一直到我完全做正确。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总不成也是要搞一个什么‘投名状’吧,可是看着也不像。等一切都弄好了,他说要我一定记住这些步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但还是很认真的去记住。
等我觉得自己完全记住了这些,他用手指了指这间宅子,说让我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然后我看到他用了许多我想象不到的方法在这件宅子这里弄了一下那里弄了一下,接着在我们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盒子。
我很诧异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他却一脸郑重的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折叠着一张麻布,看上去已经有好些年头了,麻木上还粘着一些褐色的东西,不知道是颜料还是干枯了的鲜血。这时他用手摊开那张麻布,我这才发现那张麻布很大,而且上面隐隐的好像是一个人形,我好歹也读过不少书,马上猜到了这张麻布的来历。”
我倒吸了一口气,说:“这……就是那张布?”
楚江山点了点头,我心中顿时生出更多的问题,张作为说过,根据教廷典籍记载,裹尸布被抢是几百年前的事,痴人却说是他很多年前抢来的,难道说我其实已经活了几百年了?这和我知道的自己出生于格细寨的真相可不一样,若说真是这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夺舍,也就是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是我了,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痴人是痴人,我是我。
我深深洗了几口气,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问:“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夺舍的事已经成了事实且已经过去,而且那个痴人最终还是消失了,现在的我不知道又是谁,但不管如何,至少现在的我还拥有属于我现在的记忆,既然如此,那就想点更现实的问题。这张传说中的裹尸布就出现在楚江山的面前,但是我们见面不久他就问我知不知道这张布去了哪里,可见后来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而这些事很可能影响到接下来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