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马车门被打开,初夏午后的日光耀眼夺目,金色灿烂的阳光泼洒在男子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上。
只见他凤眸紧闭,气息悠长,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沐凝忽然感觉心里有一处空落落的难受。
她挠挠头,又捂上心口,有些拿不准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容楚当先一步下了马车,他没有回头,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凝在那个一脸纳闷表情的少女身上。
这一刻,容楚倏地拧紧了剑眉。
因为就在方才他闭目调息之时,他似乎察觉到来自于沐凝身上的一股奇特的气机。
……
沐凝回了辰景阁,容楚没有与她一起,想必是去了书房。
沐凝嫁进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容楚竟然这么忙。
他每天都忙着批阅奏折,公文,要么就是在宫中与大臣商讨国事。
这本来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然而当今皇帝沉迷长生之术,醉心炼丹,将所有的朝政大事都推给了容楚。
沐凝虽然不懂政事,但她却直觉地觉得这其中似乎透着古怪。
容楚在摄政之前,手中就掌握着兵权,而且他又是战功赫赫,还是皇帝的嫡亲兄弟。
这样的身份,皇帝不是应该非常忌惮他吗?
怎么还会给他如此大的权力?
容楚几乎是现今大乾的直接统治者了!
难道皇帝对他就这么放心?
还有曹太后在容楚这屡次三番吃瘪,她曹家也是世家,怎么就会忍气吞声呢?
再有就是关于青雪打听来的,说是皇帝一连赐了五个王妃给容楚,却都在新婚之夜暴毙的事。
沐凝并不觉得这是容楚下的手,倒不是她相信他的人品。
而是沐凝感觉容楚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否则他后院哪来的那么多女人!
这么一想,沐凝看这座华丽的恭王府,总觉得处处透着古怪。
而且她也在怀疑,自己没有像前五个女人一样在新婚夜暴毙,究竟是她运气好,还是那个幕后黑手没有再下手?
一进辰景阁,林嬷嬷和白露立刻迎了上来,不过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沐凝心里有事,也没大在意。
原本她想去休息一会,但沐凝还没走上两步,就听林嬷嬷道,“王妃,吴夫人来过!”
“吴夫人?”沐凝脚步一顿,扭头疑惑问道,“她是谁?”
“就是莲小姐的母亲!”林嬷嬷沉声道。
“哦!”沐凝黛眉一挑,原来是白莲的母亲啊。
听说这位吴夫人前几日回老家了,想必今日一回来,听说白莲受委屈的事,来寻仇了!
“王妃,吴夫人管着后院。”林嬷嬷本不打算多说,但她受王爷所托,要照看王妃起居,不让她被欺负。
虽然林嬷嬷通过这几日观察,以及综合这位新王妃嫁进王府之前在帝都城的风评,她并不认为有谁能欺负到她,但既然王爷这么看重新王妃,所以她也便提了一句,“她于王爷有恩,王爷一向敬她,您,还是能让就让着点。”
“她对王爷有恩?”沐凝撇唇,淡淡道,“知道了!”
但她心里却很不屑,那个吴夫人对容楚有恩,又不是对她有恩!
如果这个吴夫人识相不来惹她,她自然不会找茬,但若是这个女人不识相,那她也没道理要让着!
林嬷嬷自然看出沐凝的不以为然,她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新王妃这性子,一看就不是肯吃亏的,那吴夫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看来,王府不会太平了!
“我睡一会,没事不要来叫我,酉时前别来叫我!”沐凝嘱咐了一句,随即进了里屋。
不知道为何,今天她感觉特别累。
“是,王妃!”林嬷嬷应了一声,但她眼中却难掩担忧。
……
沐凝这一觉果真就睡到酉时,醒来时,她还是觉得有些疲累。
她摸了摸心口,琢磨着似乎也有很久没去飞凤楼了,她是不是得去找简牧尘把把脉。
她一直忘记问他,夙墨给她的掌中剑在她身体里会不会影响她身体的康复。
一想到夙墨,沐凝忽而一怔,似乎已经有很久没见到夙墨了。
回门那天在凌阳侯府里,她也没看到夙墨,听青雪说,好像是在她出嫁那一日夙墨就不见了。
“王妃,您醒了吗?”白露听到声音,在外轻声询问。
“嗯,进来吧!”沐凝不再去想夙墨。
这个少年本就十分古怪,平时在侯府里就是神出鬼没的,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出现在她眼前。
“王妃,吴夫人求见!”白露进来后,恭敬禀报。
“哦,让青雪给我梳头!”沐凝起身,穿好衣服,坐到了镜子前。
“王妃,”白露却没出去,而是走到沐凝身后,替她梳头挽髻,一边伏在她耳畔轻声说,“吴夫人以前是楼的鸨母,王爷幼时曾经流落在楼一段时间,吴夫人对王爷有养育之恩,王爷一向放任她,后院的事从来都是由吴夫人在打理。吴夫人最疼爱莲小姐,所以王妃,一会小心点。”
沐凝闻言,清丽双眸蓦地睁圆,她盯着镜中白露面上的沉重,难掩一脸震惊之色。
她是在震惊白露刚刚透露给她的信息——
有没有搞错,堂堂的帝国王爷竟然是从楼里出来的!
那他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