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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突然静得可怕,也越加放大了某些声响,白筱回到郁家门口,看到了停在门口的两辆轿车,她的心里咯嗒一声,本能地跑进院子,房子里正好传来梁惠珍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的女儿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在这里哭什么,跟我回首都去,让人家看我们徐家的笑话还不够吗?!”一道沉稳愠怒的男声响起。
屋子里,梁惠珍挥开丈夫的手,不甘又愤懑:“我难道连给我女儿讨个公道的权利都没了吗?”
上座,郁战明脸色阴沉地坐着,面对梁惠珍的指责,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徐家这边,赶来的是徐敬文和刚好在首都的徐敬衍,徐敬衍刚得知事情真相时,只是叹息了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郁景希居然跟徐家没半点血缘关系,而那个清丽聪明的女孩,竟然是——
徐敬文要带梁惠珍走,但生性要强的梁惠珍,却不肯善罢甘休。
“郁绍庭,我倒要问问你,我女儿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还有一点良心吗?居然还敢骗我们说,那个小孽种是我们淑媛的儿子,不过说的也是,我们淑媛就是被他们这对不要脸的母子害死的!”
郁绍庭耷着眼皮,听到梁惠珍口不遮拦的话,脸色平静,但握着茶杯的手却紧紧地攥着,手背青筋突起。
“够了。”郁战明发话了,听到梁惠珍这么侮辱自己的孙子,冷声道:“淑媛是死于空难,景希是我郁家的孩子,这一点任何人也不能磨灭,这件事,明日,我会亲自去徐家跟徐老解释。”
“解释?还解释什么?”梁惠珍嗤笑:“你们郁家逼死了我的女儿,难道现在还想要去气死我公公吗?”
郁战明的脸黑了,然而,作为理亏的这一方,只能隐忍不发。
梁惠珍悲恸到落泪:“我跟敬文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初她说喜欢郁家老三,我开始是不同意的,早知道会落到这个结果,当时在她要死要活的时候,我也狠了心不会答应,总好过嫁给*不如的畜生来得好。”
“梁惠珍,你这说的什么话!”郁老太太听到这么难听的话,忍不住出声反驳。
郁战明喝止郁老太太:“江蕙芝,你给我闭嘴!”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你儿子,婚内不忠,背叛妻子,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梁惠珍道。
郁绍庭突然开口:“该说的,早上我都已经说了,景希,不是我和淑媛的孩子,跟徐家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郁绍庭,你不配提淑媛的名字!”梁惠珍气得双肩微微发抖。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人,*不如,是畜生。”郁绍庭抬头,逼向梁惠珍的眼神逐渐犀利森冷:“但凡他们母子俩以后因为你们徐家的缘故出一点什么事,我不介意做一辈子*不如的畜生。”
徐敬文闭上双眼,也气得不轻,因为郁绍庭这句话,重新睁开眼,看着郁绍庭:“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淑媛以前在你们郁家的遗物,今天,我们都要带走,以后,我们徐家跟郁家,再也不是姻亲关系!”
“大哥。”徐敬衍不愿看到郁徐两家自此陷入僵局,徐敬文抬手制止:“就这样吧,准备回去。”
白筱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争执,尤其是听到梁惠珍对郁绍庭的责骂,她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
当年的代孕,错在她跟徐淑媛,郁绍庭根本毫不知情,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背负畜生这样的骂声?
徐敬衍还想劝自家大哥,眼角余光却瞟见门口进来个人,正是白筱,一时讶然地忘了说话。
梁惠珍也跟着转头,看到白筱,轻笑:“我们还没走呢,人家都等不及要登堂入室了。”
白筱没有回避梁惠珍讥嘲的目光,张了张嘴:“当年的事,跟郁——”
“不是让你走了吗?”那边,郁绍庭豁然站起来,低沉的嗓音截断了白筱的话。
客厅里灯光明亮,白筱自然看见了郁绍庭脸上的红印,那是被人扇的,刚才她没听到动手声,那么,应该是她带着景希离开的那段时间,梁惠珍动手打得。
白筱盯着那个嫣红的五指印,仿佛没看到郁绍庭走过来,说:“不管他的事,是我犯下的错。”
只是,她还没说更多,手臂就被攥着,郁绍庭拖着她出了屋子。
白筱被他拉着走了老远一段路,最后进了大院里一个人造湖中央的凉亭里。
“你回来做什么?”郁绍庭攥着她手的力道很大,白筱却像是忘了痛觉,看着他:“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说?当年的事,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想守着景希身世的秘密,但也不想你被他们这么误会。”
“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
郁绍庭盯着她的脸,语气冷硬:“说当年是你勾引的我?说我是被你逼的?”
“……”白筱没吭声,眼泪却掉了出来,她慌忙伸手抹掉。
她不想哭,却终究没忍住,在他面前,她永远不懂得掩饰柔弱跟蠢笨。
郁绍庭点了根烟,想要抽一口,还没送到嘴边就被他丢到地上,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威胁性地说了句“等着,不许再乱跑”,然后转身出了凉亭。
白筱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肩上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没等多久,郁绍庭就回来了,拉过她的手:“走吧。”
“去哪儿?”白筱跟不上他的长腿,听到他说出两个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