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知,岚音也想跟小姐去万谷,从小就想。”岚音微弱的出声,手臂一松。重重的砸在了地面。
“岚音!!!”流鸢捧住岚音的脸,悲喊。“求你,求你不要死。只剩你了,岚音,只剩你了。别留我一个人。岚音,求你了。”
苏孤容低头望着已经彻底失了理智的流鸢,冷哼,“死到临头还这般煽情,真是为难你们了。”
流鸢早已失了魂魄,她只是捧着岚音的脸,抽泣着喃喃自语。
“杀了她。”苏孤容厌恶的看了一眼狼藉的流云院,身影消失在庭院中。
流鸢只感觉心口一疼,然而这暂短的疼痛却让她毫无知觉,仿佛是刺在了别人身上。寒风徐徐,那些沾染了血腥之气的柳絮落在她头上。
要死了对吗。
流鸢挣扎了许久的,疲惫的身体。在眼前被黑暗渐渐侵袭的那一刻,恢复了清醒。她看到了父亲慈祥的面孔,对他说,阿鸢,你是石原的骄傲。是山庄的骄傲。她看到了母亲娇艳的脸,她说,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对吗。她看见了繁荣昌盛的山庄,被修剪的精致的,忙忙碌碌的所有人,对她微笑,向她问好。她看见了无数支离破碎却万分清晰的画面。
最后,她看到了夙止。那个深深吸引着她的女子。她站在万锦簇的姊妹山对她招手,她说,流鸢,快来。我们来放孔明灯。她说,流鸢,我回来了。流鸢,我回来了。
我不恨你。流鸢张了张嘴,在生命消失殆尽的最后一秒,她轻轻的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不恨你,阿止。却也,不能等你了。
我不能等你了。
对不起,不能等你了。
夙止正在客栈吃晚膳,她夹着半块橙黄鲤鱼的筷子抖了抖,那块香味弥漫的鱼块便掉回了盘子里。心里蓦然空的厉害。
“是不是窗子开了。我好冷。”夙止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悲伤,让她自己都莫名奇妙的红了眼眶。
莲迟渊朝窗口望了望。见窗口紧闭,“冷吗?”还未感应到夙止的变化,轻声问。
夙止似乎不相信,从椅子上起身,朝身后的窗口走去,见窗口当真没开,愣了一愣。低头,却发现流鸢离别时送给自己的手帕从袖口滑落了下来。夙止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的打量起来。不知为何,竟感觉那手帕冰凉的厉害。
鸢止。那两个字还在栩栩如生的百合上映衬着。
“迟渊。”夙止盯着那两个字轻轻的唤道。
莲迟渊终于发觉夙止的不对劲,他刚起身。就看见夙止晃了晃身子,朝后倾斜。
“夙止。”莲迟渊大惊,猛然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心里难受的厉害。迟渊,我的心好难受。”夙止胀痛的眼眶里开始往外流出温热的液体。
“阿止。不要想。听我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们马上就回家了。马上就到家了。”莲迟渊抱紧她的身子,柔声道。
“可是。”夙止的声音哽咽起来,“可是,我为什么好像特别悲伤。我不知道,我在哭吗?”
“没有,你没有哭。”莲迟渊生怕激起夙止的任何情绪,虽然她不知道夙止是否真的感应到了什么,但她这个状态让自己的心深深的揪起。
“我为什么要哭。”夙止被席卷而来的困意袭来,再次陷入了梦魇。
梦里,她置身于一个美如环境的山谷。青草悠悠,百点点。清风微扬,树枝轻晃。浓郁的香味笼罩,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流鸢。夙止一眼将她认了出来。追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在草地上狂奔起来。她对她挥手,流鸢流鸢,等等我。
那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让夙止着急而恐慌,心口大片大片的疼痛。
流鸢。等等我。等等我。
你说过的,你会等我的。等等我好吗。不要走。
不要走。
求你了,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