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人抬着那个受伤的同伴也下船而去,吴贵走在最后,临走之前又跪下磕了磕头,然后才转身离开。
张六郎看到李明月对着他使了个眼色,虽然不舍,但他也知道此时非常时刻,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一步三回首跟在吴贵身后下船。
李明月看着一下子空下来的甲板,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刷地一声将流云送回腰间玉带……
船队又开始行驶,薛讷和李明月相对跪坐在桌案两侧,面面相觑、
李明月忍不住嗤笑一声道:“我说过有办法就是有办法,岂会骗你,到了北边,我若是真的骗你了,你还能将我送回,我的目的是在战场上待着,我骗你对我自己也没有好处,就算我如今告诉了你又能怎样?简单地口述你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薛讷一想也是,便不再追问。
他之所以肯答应李明月的条件,帮助她摆脱那几个人,并且允许她跟着船队去战场,是因为李明月说,她有办法对付突厥的骏马,她知道一种兵器是草原马的克星,只要他带她去了边疆,她便将这种兵器告诉他。
一般人可能不明白,但他岂能不知一种有利的兵器对战争的胜负有着多大的作用。
“公主拼尽全力要到北方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明月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敛目低下头,微微勾了勾唇说:“这个跟你没有关系,你只用保证我能一路顺利地到你们的军营里就好,到了之后我告诉你那件兵器,之后我们便两不相欠,就算战争结束,我也可以保证你不受天后责罚。”
薛讷不好再问,而且听她说能让天后免了罪,虽不知真假,但好歹有些安了心,但却有另外一件麻烦事。
“裴将军治军严谨,军令规定不准妇人入军营,某虽可约束手下不许乱嚼舌根,可是裴将军肯定是会知晓的,到时公主却要如何?”
“裴将军是识大体之人,我只要告诉他一些对行军布阵有帮助的东西,相信他定会有所表态,这个你不必操心。”
薛讷离开之后,屋内静悄悄,她坐在床上闭目打坐,可是却没有丝毫办法能够入定,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部都是薛绍的身影,心中想着他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现在如何了。
她闭目坐了一会儿便放弃了,只好睁开眼睛,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块碧玉,攥到手心,感受着丝丝凉意,才将心中的烦躁压下去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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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右道军营里,薛绍扶着王君涣的手坐起身子,准备接过他手中的药水。
王君涣避开他的手一脸不耐烦地说:“得了,我亲自喂你你竟然还不乐意了,小爷不是天天都有这个好心情的,你赶快给我好起来,我便是谢天谢地了。”
薛绍脸色是失血的苍白,他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不过就是被戳了一下,哪里都这样严重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好了……”
“好个屁!”王君涣一急嘴里就跑出了脏话,而且眼眶竟然有些泛红,他将药碗往桌子上“啪”地一声重重一放,站起身便往外走,到了营帐门口,正好杜宾客从外面进来。
见到他这番模样,杜宾客“哎”了一声,还未说话,王君涣已经一脸气急败坏地擦着他的身子走出门外。
杜宾客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将门帘拉好走过来,看向正在端着药碗的薛绍,“他那是怎么了,跟谁欠了他万儿八百钱似的?”
薛绍笑着说:“我也不知,他就是个死脑筋,整天就要将一点小恩小惠挂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