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近了一段路,在距离那间小茅屋还有几丈远的地方,他们听到屋子中想起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我说过,我不见外客,他们哪里来的,你还将他们送回去,这里容不下这些人,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祖训吗?”
阿离此时丝毫没有了方才说话疯疯癫癫的模样,一双眼有些红,撅着小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妈姆不是说过要懂得报恩吗?这两位从长安来的客人救了阿离的姓名,阿离难道不要报恩吗?”
那个妈姆丝毫不为所动,声音中坚持立场,“便是因为从长安来的,所以我才不稀罕,大唐的人太狡猾,快快离去吧!”
李明月和薛绍二人听着这个有些嘶哑的老妇声音,不由有些奇怪。
听阿离说的话,妈姆应该就是母亲的意思,可是这个妇人从说话的声音来说,应该是年纪比较大了,但是阿离才十四五岁,所以她们如果真的是母女的话,有些奇怪。
这会儿不急着赶路了,李明月才觉得右腿麻木之后有些火辣辣地疼,不由微微有些趔趄。
薛绍一把扶住她,看着她的脸皱眉道:“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哪里不舒服了?”
李明月对着他笑了笑说:“没事,只是有些气闷……”
她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黑,便再也不省人事……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一直有人在身边低喃,就像苍蝇一般,异常烦人,而且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得紧。
脸上有些痒,好像蚊子爬在脸上,她不由伸手去拍,“啪”地一声,打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摸着似乎是一张脸,她又摸了摸,然后手掌立马被一只手抓住。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撞入视线的便是一双带着血丝的眼。
李明月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薛绍。
薛绍的一张脸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不知已经多少日没有收拾过自己,她几乎认不出来了,但她感觉自己似乎没有睡多久啊,怎么他就成了这样呢?
李明月看到薛绍的眼眶有些红,用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她说出话才觉得自己的嗓子嘶哑,几乎发不出声音。
薛绍立马起身到一旁倒了一杯水,将她扶起来把水杯送到她的嘴边。
李明月就这薛绍的手喝了几口,抬头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屋子里,说是屋子,其实更像是一个窑洞,三面都是石壁,只有一面有光线,窑洞里点着许多油灯,将这整个空间照得通亮。
她喝了水润了口,清了清嗓子说:“这是哪里?”
薛绍答道:“这是阿离的屋子,你已经睡了七天了……”他的声音竟然也像她一般,沙哑异常。
李明月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一睡就睡了七天,她背后靠着石壁,借着油灯的昏黄光线,看着薛绍道:“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这段时间你一直就没有休息吗?”
薛绍覆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如今看到你醒了,我便彻底放心了……”
“我……我怎么了?”
薛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依旧是心有余悸的表情,“这里所有的大夫都说你受伤太重,几乎都没有救了,只是靠着意志才支撑到了这里,想要你醒来,只能看奇迹,那时我……”
说到这里,薛绍用手捂了捂脸,在脸上擦了擦,吐了口气放开手接着道:“你怎么能够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而这一切都是我的缘故,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如此,你是千金贵主……”
“云卿!”
李明月打断他的话,直视着他的双眼,看着里面小小的自己,“在我们一起掉下悬崖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以后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同生共死的,不管是贫穷富贵,生病还是残疾,都要在一起,所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是要白头偕老的,我们还没有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