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上来。”李明月就不信万岁爷还会爬树。
薛绍朝她轻笑,使了一分内力踹了那树一脚。李明月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倒栽葱。只好小心翼翼地扑腾了几下,从树上下来。
“你为何会和文成公主有婚约?你为何执意隐瞒我那个金牌是一个魔契?”李明月盯了薛绍的眼睛问。
“你又是哪里把眼睛弄得乌骨鸡一般?”薛绍伸出手去抚她的泪眼,被轻巧地躲开了。
“李明月这是喝醋吗?”薛绍轻笑出声,“真是大了,喝醋都学会了”一把拉了她在膝上,轻抱着吻着。
“唔。。。”薛绍拂了她的发,缠绵而温柔的吻。
“那些烂掉的旧事,李明月不要去管,也不要去问。”
轻轻吻去李明月脸上的泪痕,他顺手收去了李明月手上那枚鸽血石戒指,带到自己手上。他最大的畏惧,就是李明月那些探求过往的心思。
李明月环了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仿佛在申诉,自己并不是他想的那般幼稚无知,她的伤心和眼泪,早就变得十分真实。
“我不是三岁的小儿!”今天李明月显然呕了气,炸了毛。连心脏似乎也盛满了泪水,疼痛得快要炸开一般。
她因为薛绍竟然与文成公主有婚约,更为了他不论何时都把自己当做一个乖乖听话的,置身事外的玩偶。
李明月推开薛绍,从树上飞了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薛绍望了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气。
李明月一点都不喜欢大明宫,在她看来这座皇宫像木偶戏一样冰冷可怕。
但更阴森的是暗卫的地宫。
月戟被吊在那面钉了许多张牙舞爪的刑具的墙上。他全身皮肉已经模糊不整,像是一具被铁链撑着的血淋淋的骨架。
薛绍亲自审问这个背叛者。
他顺手拿了月戟的那把明月戟,在他只剩两个黑洞的眼眶上轻轻打着圈。
“你清楚地告诉我一遍,你的供词是谁要你写的?你这双瞎掉的眼睛,瞧见了什么?要是还有一个字的不实,不如你心爱的明月戟,从眼珠子里进去,从后脖子里出来,如何?”
他说道做到地把那把戟捅进黑框里,血流如注。一声隐忍的惨呼。
“主。。人!”月戟终于开口。
薛绍一把扔了那脏东西,找了帕子擦手。
“奴。。才的供词,句句属实。。”
“来人!”薛绍颇为不耐。
“主人!”月戟声嘶力竭。
“奴才贱命,已是。。不活。。奴才,堵上全族性命,招认。。。奴才供词属实,是小郡主与。。。太子。。谋划了。。。逃出宫的。。”
“奴才。。。啊。。”又是一声隐忍的低呼。他的明月戟穿透了他的心脏。
薛绍拿着那脏东西的手有些颤抖。
诏书很长,是曾经的皇太后的太上女皇,给胡族单于的。
大致内容就是,要求胡人出兵围困已成孤岛之势的唐重。作为交换,长安不会再每年重兵围剿,给胡人以残喘之机。
怪不得,原来如此!李明月早就怀疑,为什么攻无不克的父亲,会突然如此狼狈地落败,落下一个屠城灭门的下场!
这个王朝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异族一直以来只有屈膝归附的份,怎会突然发难围困?而朝廷又迟迟没有救援?更何况唐家还有那战无不胜的异能!
原来这把刀,只能来自背后,来自他舍命保护的长安!
李明月几乎一瞬间失控,一直以来的软弱和理智,被仇恨之火烧毁。灯光下,她的眸子隐隐暗红。
“没什么,开玩笑的东西”李明月把诏书用烛烧毁,在聂赤赞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走出了内室。
因为失去,才会幻想拥有的美好。她是一座死去的城市的唯一幸存者,不知是父亲怎样的牺牲与保护,才让她苟活。
为了这巨大的仇恨,她甚至愿意把自己变成魔。因为那是来自唐家的异能,是整个亲族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
亲手报仇,是她平生之愿。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沾了血的朝堂果然如此肮脏。父亲,母亲,我的所有亲人,我想用你给的剑,为你报仇。”
仇恨燃烧着,她紧咬的嘴唇,渗出血来。真是大胆的念头,但她顾不得许多了。
牛乳般的晨。
宫中又将是一整日的歌舞庆贺。
薛绍睁开眼睛,却发现他的小兽,不知何时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李明月似乎也被扰了清梦。从锦被中懒懒地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柔软的头发蓬松着,晨光中,浅色的唇闪着些微晶莹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