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不止符石城。
铁橡城毫不逊色,几乎夜夜宴饮。同夜。
老雷德端坐主位,怀里搂着年轻夫人,看着大厅开怀大笑。
两件事情,让他心情大好。
一个是坦格利安的毛头小子灰溜溜离开后,不仅没有报复韦伍德家族,还傻乎乎的召集封臣备战三女国海盗。
“真是与他父亲一样的狂妄自大。”
老雷德嘲笑道。
第二件事。
随着海鸥镇与各大港口封港,铁橡城的生意突然好起来。
就连艾林谷的商贩都一股脑钻过来,将往日买不到的好东西大力推销。
“哈哈,你们都是韦伍德家族的朋友。”
老雷德向宴会上的商人敬酒,一张老脸笑成菊。
6=9+
商人中不乏贵族次子、雇佣骑士与番邦人。
有资格与他同桌共饮。
另一个原因,韦伍德家族许久没有客人拜访。
老狐狸难得大方一次。
“父亲,这些都是好东西。”
他的长子其貌不扬,端来两样物品呈在父亲面前。
老雷德定睛一看,分别是蜂窝煤与石灰。
“哪来的?”
他还算见多识过,知道具体作用。
长子哈特欣喜道:“艾林谷的商人倒卖的,听说产地是河谷镇,谷地不少贵族都偷偷购买过。”
“哈哈,坦格利安的毛头小子还是有点才干。”
老雷德开怀大笑,指着两样东西:“有了它们,就不用发愁城堡的阴冷潮湿,还能修补城墙的损坏。”
哈特跟着笑,起哄道:“有了石灰,咱们还能将城堡大厅修缮一遍。”
父子俩都在笑,引得下方韦伍德家族与商人们更加热闹。
而这份笑声,第二天旁晚戛然而止。
年轻乐师站在大厅中央,在伙伴的歌喉下,奏出《卡斯罗梅的雨季》。
大提琴的声音悠扬,还有专人伴唱。
“海盗傲然质问你何德何能,想让我俯首称臣。”
“据我所知,你我都有锋利钢刀。”
“……”
“听它咆哮,听它咆哮。”
“卡斯罗梅的港口啊!”
“海盗环伺安宁,巨龙烈焰焚烧。”
“……”
“破旧船舵,破旧船舵。”
“暴风雨侵袭了他的大船。”
“可现在无人知晓。”
“……”
短短十分钟,一曲终了。
曲调充满压抑与野性,歌词意思明了。
海盗挑衅巨龙,劫掠一座名叫卡斯罗梅的港口,遭遇巨龙的焚烧。
海上风暴来临,只剩下破损船舵,再无一个活人。
老雷德听的眼皮狂跳,低声问:“卡斯梅罗是哪儿?”
他的一个儿子小跑过去:“好像是潘托斯的一座港口。”
“原来是番邦的小地方,难怪听起来怪怪的。”
老雷德故作镇定,打探道:“你们从符石城来,有没有人借你们的嘴传话?”
年轻乐师战战兢兢,回答道:“伊蒙亲王让我向雷德·韦伍德大人请罪,说他暂时脱不开身,等到战胜三女国海盗后,再来登门拜访。”
“谁稀罕。”
老雷德气急败坏,大喊大叫:“给这群乐师一顿饱饭,然后打发出去。”
他的儿孙众多,立马将年轻乐师赶走。
期间还把大提琴砸断。
即便如此,依旧无法平缓老雷德此刻的心惊。
歌曲的前半段,还能当作决战三女国海盗的鼓舞。
可他听的出来,后半段才是精髓所在。
那个毛头小子,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不对,不止是他。
是无人知晓!
老雷德端起酒杯想冷静一下,手掌哆嗦着压根拿不稳。
“父亲,您怎么了?”
长子哈特发现他的异常。
“没事,老子能有什么事!”
老雷德十分嘴硬。
他是铁橡城伯爵,拥有鹰巢城夫人与国王双重保护。
就连那个毛头小子的父亲戴蒙,也不敢明目张胆杀死一个传承数千年的古老贵族。
最多是杀他几个儿孙,还吓不倒他。
“我累了,你们继续喝。”
老雷德坐立难安,拽着年轻夫人就要走。
仔细一看,他的双腿都在打颤,半个身子靠在年轻夫人上。
哈特疑惑不解,问道:“父亲,下个月中旬就是您的命名日,咱们还没商量规格。”
“商量个屁,不办了。”
“可是您不是最爱过命名日?”
“老子说不办了!”
老雷德脸色阴沉,咒骂道:“一年不办会死吗?老子还有几十年活,不差这一年。”
越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越要低调求稳。
长子连这点事都不晓得,真是生出一头猪。
“是的,父亲。”
哈特年过三十,在父亲面前站如喽啰。
“等一下。”
老雷德还是不放心,吩咐道:“把我的儿子孙子都叫回来,那些外嫁的女儿通知不要出门,都给我老老实实缩着。”
贵族城堡神圣不可侵犯。
铁橡城与女儿们夫家至少是安全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是,父亲。”
哈特不敢多问。
待老雷德走远,才转头继续招待艾林谷来的商人。
……
同一时刻。
伊蒙身骑白鹿,率领一万五千人的军队一路南下,远远看到海鸥镇的白色矮墙。
太阳落山,夕阳余晖洒落。
伊蒙举起双手,接住一只河谷镇飞来的渡鸦。
乔汉娜的来信,画了一朵黑色玫瑰。
伊蒙莞尔一笑。
心里清楚,计划按部就班。
一首《卡斯罗梅的雨季》送给铁橡城的老雷德。
不是恐吓,也非傲慢的威胁。
同样的,不怕他任何防备。
他只是体贴的,友善的。
想让老雷德在人生最后一段时光,活在明之将死的恐惧中。
亦如罗伊斯家族的箴言:“我们铭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