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李隆基被她这样一说，再看向同桌安晓萌，免不得脸上发烧，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这时候，穆晓鹤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忽然松开安晓萌的手，上前一步，左手先开自己面前的兜帽黑纱，将蜡黄无光泽的一张脸摆在李隆基面前。
“队长，是因为这个，才只对晓萌感兴趣将我穆晓鹤不放在眼中吗？”
穆晓鹤身子微微后仰，手中魔法杖顶端的两朵红闪着妖异的颜色。
因为她前跨那一步，此时李隆基与她几乎要凑到一起，她握住魔法杖的手几乎要碰到李隆基的上衣下摆。
李隆基犹自发呆，不知所措，“怎么忽然给我摆出了脸？”
穆晓鹤却冷笑一声问：“在这危机四伏的骷髅世界内，队长不该多看两眼有本事的人，少看两眼漂亮的臭皮囊吗？”
李隆基听他这样说，陡然变色，他忽然有种被人戳了脊梁骨的难看。
可还不等他生气发作，穆晓鹤就忽然后退撤开，不再紧逼。
李隆基正游移，搞不懂这姑娘发什么疯。
却见穆晓鹤面前黑纱无风自动，被吹皱的黑纱内亮起两抹刺眼的光。
李隆基下意识想要闭眼，却觉眼皮沉重，无法自如合眼。
他伸手想去捂眼，手也像是石化了般，无法举起。
眼前只有一抹化不开的黑色，那是穆晓鹤兜帽垂落的黑纱。
这黑纱如瀑如海，无风自动，卷曲飘起间，一双灰色的眸子自其中间亮起，越来越大，逐渐占满整个视线。
李隆基没有见过那样一双眸子。
像是一片虚幻的雾气，遮住了世间繁华；又像是一块灰色的幕布，即将有一场大戏粉墨登场。
李隆基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催他前进：“去看看吧，去看看灰色之后到底有什么？”
“是盛世大唐，还是遭逢兵哥的破碎河山？”
“你不想看你死后的世界吗？亦或者，你不敢去看那座空坟。”
………………
那些最久远的记忆被翻出，那些最狰狞的伤疤被揭开，李隆基狼狈的像个光屁股的孩子，想要捂脸逃脱。
他跑啊跑啊，像是从那个苍老衰败的躯体内跑出来的时候那样，他一边跑一边寻找，他想要在没有灰色的亮光里，看见一抹青色身影。
可满眼都是灰色的雾气，他扭头四顾，天上地下仿佛都被那抹灰色填满，再也不见他的玉环，再也不见安晓萌、穆晓鹤两人。
灰色没有边际没有尽头，深陷其中，不分左右，他像是进入了一片没有空间概念的世界，茫然、孤独、迷茫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为什么要活着？”
“我连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连那么强大的大唐都能输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痛苦中走向绝望，在绝望中等待死亡，在死亡中……”
李隆基脑子里几乎要被忧伤填满，他的手，已经不自觉摸到了喉间。
当的一声悠悠钟响，那是直接在他脑中响起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瞬间让他恢复清明。
灰色被两口漩涡吞没，李隆基面前只有一张即将被黑纱遮住的蜡黄无光泽的脸。
血坤子在他脑中化为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绅士，他一边用白色方巾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凝重地说：“我也走眼了，这姑娘不只是亡灵系、植物系双系魔法师那么简单。”
血坤子丢开方巾，他双手上握着的那两把短刺亮了出来，他表示刚才唤醒李隆基的，是这两把短刺。
“这姑娘是一名巫师，天生亲和亡灵与植物，她的真正能力，应该是摄魂。”
“刚才你就在她的摄魂瞳术下，差点迷失了心智。”
血坤子说完，又收起短刺嘿嘿笑着拱手：“恭喜小主人了，有这么一位巫师在队里，在这骷髅世界，你可谓是如虎添翼。”
李隆基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发生的一切隐秘而短暂。
他看向穆晓鹤，嘴角勾起无声一笑，并未点破她对他出手的事。
以李隆基对人心人性的了解，他推测：穆晓鹤之所以对他出手，完全是因为自己忽略了她的存在，只邀请安晓萌的缘故。
“朕不怪你。”
李隆基轻飘飘一句话将之前的事儿接了过去，他的语言和心态，显然回到了前世，摆出了一个久居尚未者的气派。
他在感受到面前姑娘身体不再紧绷后，上前主动帮穆晓鹤抚平了兜帽垂落的黑纱，又摸了摸这姑娘的脑后，就像是个宠溺小孙女的老爷爷般，一脸慈祥。
李隆基见穆晓鹤身体僵硬，被自己这一摸弄得手足无措，便赶忙宽慰说：“听你一言，我受益匪浅。”
“嗯，穆晓鹤同学，安晓萌同学，我有一场大造化送你们，要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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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