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却不是郭毅说的。
郭毅与裴家父子三人,不由得扭头去看。
楚王殿下,不知何时来了。
他迎着三人的目光,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屋舍:“这是盛放麻丝的库房,足足十几万两的银子,大半个荆湖北路所滞销的麻丝,都被吾收拢过来了。
不止于此,还有从夔州路运送回来的麻丝。”
一边说着,与朱管事合力推开了仓库的石门。
这本来是新盖好的织布机作坊,足有二十米宽,五百米长,中间用间断的石墙做为支撑。但现在,麻丝太多,无处安放,只能放到这里。
织布机作坊正在从新修建。
而随着石门的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二十排木架子。
而这二十排木架之上,全都挂满了麻丝。
实在太多了,让人头发麻!
密集症患者,当场就能吓死。
别说裴家父子了,就连郭毅都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实在太震撼了,一如在漳水口初见那林立无际的筒车群!
还如同柳枝河盐场的那幅蛛网一般的营造图。
三者具是人工造物的伟大奇观。
“楚王殿下,当真是好大的魄力呀!实乃老夫平生之仅见!”
“没办法,孤也不想这样,这粮价实在是高到了天际,唯有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楚王殿下的回答,掷地有声。
足足十几万两银子,江陵府与福兴商号五五开。这次文会的所得,包括两家酒楼,也包括那次的慈善义卖,全都掏出来了。
舍得一身剐,要把粮价拉下马。
裴相公见他那副模样与表情,不由得想到了他和郭毅的约定。
从荆湖北路这次的旱灾,从楚王殿下的抗旱措施,再到现在孤注一掷的收购麻丝,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位求变者。
只要求变,那就是同道中人。
如今的大周朝,早就到求变之时了。墨守陈规,只能等死。
唔!
还有郭二郎,那个猴精似的小子。他是一个变数,最大的变数。
而郭毅,见场面有些沉闷,不禁笑着回环道:“殿下,裴相公千里迢迢的自京城而来,是不是要好好的招待一番?”
然,
楚王猛然回过神来,急走两步,来到了裴希道跟前,语气急促的问道:“裴相公,最近可有见过孤的母妃?她身体可好?”
一边说着,泪水已然蓄满了眼眶。
一转眼,他都出来五年了,五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
但是,他如此问,已然有些逾矩了。
因为他的母妃,乃是后宫之人。除了圣上,与未成年的皇子,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允许进后宫的。
可此时,已然顾不得许多了。
自十五岁离家,都出来五年了…
裴希道自然也理解,遂连忙点头回应道:“见过!还是元宵佳节,圣上在宫里设宴之时。殿下请放心,你母妃身体无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