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完又睡了一觉,谢之尧才想起找自己的手机。他参加晚宴设置了静音,忙于到处与人周旋也无暇顾及消息,被贺谦远拖进房间后更是满脑子情欲,其他事情一律置之不理。
来电和消息挤满屏幕,谢之尧挑着回了一些,漫不经心,到徐嘉与时犹豫片刻,说自己要出国玩两几天,开学前这段时间让他自由安排。
徐嘉与秒回,像是时刻捧着手机等候:[去哪儿,我能一起去吗?]
倘若是从前纯粹的朋友关系,谢之尧尚且可以考虑一下,但如今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能。]
约莫半分钟后,徐嘉与回复:[好吧。]
[旅途愉快,记得开学时间。]
谢之尧回复一个熊猫头戴墨镜比OK的表情包,想了想又补充:[给你带伴手礼。]
徐嘉与:[比心.jpg]
[谢谢阿尧。]
应谢崇的要求,傍晚时分一家人围坐到餐桌旁与他共进晚餐。
谢之尧又挨了谢崇的冷眼,被问起昨晚去哪里鬼混,脖子上的痕迹成何体统,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老头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谢之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放在心上,专心品尝眼前的美味佳肴,偶尔敷衍至极地应一两声。
谢崇脸色铁青,深呼吸好几次才咽下这口气,转而去贺谦远那里找存在感。
贺谦远事业有成,为人处世进退有度,惯会讨取欢心,深得谢崇的喜欢。这种喜欢不同于对谈峥的赏识——始终存有几分似有若无的距离感,而是近乎等于家人之间由血脉缔结产生的亲密。
谢之尧吃着贺谦远给他拆的螃蟹,细数谢崇脸上有几条褶子,坏心眼儿地猜想要是谢崇知道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和拜把子兄弟的宝贝儿子搞在一起了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比当年知道他和谈峥“乱伦”时愤怒千万倍,当场拎起刀砍了他,大卸八块扔院子里喂狗,或者气得昏过去,成为谢家人短命理论的又一个有力证据。
谢之尧想到那个场面,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贺谦远低声关切,视线扫过他胳膊上竖立的汗毛,又瞥一眼墙上的空调。
谢之尧摇头,抬起下巴指向对面,“我想吃虾。”
“好。”贺谦远戴上一次性手套。
“谢之尧,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人伺候?”谢崇看他不顺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我乐意,谦远哥哥乐意,有什么问题?”谢之尧反问,微偏过头,贺谦远直接将剥好的虾仁喂他嘴里。
谢崇拳头硬了,却只能握紧筷子:“……谦远,你少惯着他。”
“剥几只虾而已,谈不上伺候。”贺谦远笑了笑,自然地续上方才的话题,手里动作不停,又给谢之尧拆了几只螃蟹。
谢之尧吃得舒服,谢崇和贺谦远聊得畅快,忽略饭桌另一边沉默寡言的母子俩,气氛还算得上其乐融融。
谈峥倒也不奇怪,毕竟他一直惜字如金,过去相处的几年里,基本都是谢之尧主动挑起话头。谈菁则戴一张坚固假面,再怎么恶劣的关系,只要未曾彻底撕破脸皮闹得人尽皆知,她都能笑脸相迎。
谈菁总爱在谢崇面前表现对谢之尧的喜欢,不吝溢美之词,还事事出言维护,热脸贴冷屁股也浑不在意,一副漏洞百出的溺爱模样,半分不像她自己。
今晚却装起了哑巴,摘去假面。谢之尧察觉她数次看向这边,对上视线时远不如往常镇静,眼里的憎恶甚至都来不及掩去。
目光偏移——昨晚大开眼界的谈峥也在看他,眼瞳漆黑如渊,四目相对也不闪不避。
谢之尧若有所思,指节刮过颈侧,见谈峥的神色骤然冷了几分,似有锋利冰刃探出尖端,刺向他皮肤上的吻痕。
谈菁的拳头也硬了,却也只能握紧筷子给谈峥夹菜,笑容僵硬,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催促他品尝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