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完全没想到林风行今天会来找他。
林风行学业总是很忙,乔云自己又忙着打工,两个人见面的主动权,以前完全掌握在林风行手上,他不主动提出来见面的话,即便乔云再想念他,也不敢随便打扰。
整个窄小破旧的房间已经被搬空了,只剩下原本配老家电和简单的家具。
今早离开酒店的时候,任平书没有再让乔云穿女装,让助理重新买了几套衣服让乔云挑。所以乔云身上现在穿的都是保暖的牌子货,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白色的高领羊绒打底衫遮住一点点下巴,任平书怕他着凉,硬是让乔云套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帽子还带着一圈白色兔毛。
穿着这一身,站在西装革履气质冷硬精致的任平书旁边,乔云好像瞬间就和他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林风行恍惚间生出一种再也抓不住乔云的错觉,他下意识地朝前伸出手,似乎想留住什么。
看见他,乔云其实应该开心的。
但是现在乔云自己身上全都是昨晚和任平书做爱的痕迹,把高领毛衣往下一拽,就能看见一脖子吻痕。他既惊喜于林风行主动过来,又害怕距离太近会被发现端倪,站在原地尴尬得不行。
更令人难受的是,任平书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了,他根本还来不及想好搬家的借口就和林风行撞了个正着。
其实林风行能感受到乔云对于他的到来还是有一些雀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被禁锢在原地,他走进已经被搬空的屋子里,想去牵乔云的手,被任平书向前一步侧挡住:“你是?”
“我是乔云的男友,林风行。您是哪位?”
任平书上下打量着他,年龄和阅历的差距使他能够轻而易举地一眼就把林风行看透。
样子还算清秀,有点帅气,只是嘴唇太薄,显得有些寡情刻薄。身上还有几分年轻人的锐气和自傲,能在椰海大学念书,想来多多少少有点真材实料。
只不过……还要靠着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恋人供养,说实话,任平书十分不齿。
在椰海大学里,获取收入的途径数不胜数,交不起学费可以申请缓缴、减免,没有生活费可以申请补助、拿奖学金。
椰海市是个极度发达的城市,人才的待遇只好不坏,尤其是这一群进入了顶尖学府的学生,是绝对不可能在椰海大学里饿死的。
这些浅陋的途径,即便是任平书这个已经离开校园生活将近十年的人都知道,没理由林风行不知道。
即便如此,林风行却依旧向乔云索取。
任平书面色淡淡上下扫视了他两眼,视线就回到了乔云身上。
这样漫不经心的忽视反而更加叫林风行难受,清楚的意识到他根本入不了这个人的眼。
大概是急切地为了证明什么,他绕过任平书牵住乔云细细的手腕,温声问:“怎么突然要搬家?”
“昨晚也联系不上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乔云被问得心虚,脑子乱糟糟的,霎时间压根找不到什么借口回答。
“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工作室会为员工提供住宿。至于昨晚……”任平书低头看向乔云,“抱歉,情况紧急,让你加班太晚了。”
乔云获救般松了口气,“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事情就是这样,昨晚太……忙了,所以手机没电了也没注意到。接下来我要去住员工宿舍了。”
他想到总不能让林风行来任平书家里,又着急忙慌补充,“到时候你不方便来宿舍看我,我会多出来找你的,不要担心。”
林风行很想再多问一些,譬如这是什么工作,可不可靠,宿舍地址在哪里,乔云自己住吗,还是有舍友。
但是任平书没有给他机会,抬手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走吧。”
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老总样子,似乎对于纡尊降贵来这里陪乔云搬家已经令他不愉快,没有多余的耐心再听他们在这里你侬我侬。
林风行被他的神情糊弄过去,怕影响乔云工作,想说的话压在心里,只草草说了一句回头给乔云打电话,就目送二人1上了车。
乔云的脸从降下的暗色车窗后缓缓露出来,挥着手和他告别,任平书冷硬贵气的侧脸在乔云身后,车内昏暗光线中,傲慢地侧目撇了林风行一眼,随即示意司机启程。
林风行撑着笑脸和乔云告别,盯着消失在路口转角的车灯,拳头捏得发白。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男人在挑衅自己。
车一开远,任平书就装不下去了,亲亲热热地把乔云搂到怀里,抱娃娃一样抱着,伸着脑袋去蹭闻乔云的味道。
对于他这个样子,乔云已经麻木了。
他觉得任平书有病。
不是骂人。
可能是一种额……他之前听说过的,什么饥渴症,反正就是很想和人接触,不然就浑身难受的病。
乔云麻木地任由他抱着,脑子里盘算着这五万块该怎么用。
他对林风行真的算是掏心掏肺,对自己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身上的钱除了刚需,其他的全都给了林风行,一分钱存款都没有。
这也直接导致了乔云对于钱过于强烈的渴望,又渴望,自己又没有得到过,还要一直向林风行付出,虽然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但是这会造就一个不好的后果——
只要有一点点金钱的诱惑,乔云就会被引导着做出很多自己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就像他和任平书。
换做几天之前,乔云是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和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陌生男人上床,还签订什么保养合同。
但是白花花的钱在向他招手,乔云根本控制不住,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所以他什么都能做。
这一点,连他自己现在都没有察觉到,却被任平书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