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自神殿之战,天使阵营战败以后,第一次超过两位天使聚在一起。
感情更加丰富的祈愿才刚靠近就忍不住落泪,一边抹着泪,一边想要拥抱他伤痕累累的天使首领,但尖刺实在太多了,几乎找不到缝隙让手臂靠近,只能靠在荣光前方,哽咽地呼唤对方之名,头贴在荣光下颚低声抽泣。而恩泽也同样眼角泛红,半跪在荣光前,虔诚而怜惜地亲吻对方苍白的脸颊,以唇的热度温暖对方的肌肤。
微光同时从三个天使身上浮现,光明更盛的是恩泽和祈愿的,自然地汇聚成溪流传入光芒黯淡的荣光,让那张带着病态的脸透出一抹血色,极其微弱的气息逐渐稳定。
这就是大天使特有的“共鸣”状态,也是因此共鸣的存在,恶魔必须尽可能分离所有大天使,在如此多年间恶魔之间极少来往,避免因为天使共处时的共鸣而爆发出令恶魔措手不及的力量。
不过现在荣光实在太虚弱了,即使有共鸣也仅仅是情况好转,在被黑暗力量笼罩的囚禁室中,天使们也使不出力量。
“........竟然直接对别人投怀送抱,要好好惩罚一顿才行。”
赫克里恩哼哼了几声,盯着他正在拭泪的天使。
他的尾鳍不满地拍打着在尾巴上浮动的海水,目光却不知为何变得柔和,尽管并非向着他,但与同伴重逢时那澄黄眼眸中的晨星是如此灿烂,比最纯真的婴孩更加清澈,比最晶莹的月光更加透亮,让他不自觉地欣赏起来,吐出的话也显得不够由衷,更像是习惯性的威胁罢了。
毕竟对这个自由烂漫的天使来说,唯一能留住他的,只有冰封灵魂的痛苦之海,在海之外,他就是自由的。
“天使的内心,一直都只有神与自己的同伴而已,所以我们才不断尝试将它摧毁。”
伊迪斯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眼瞳中透出猩红,他不是特别喜欢恩泽接触其他天使,但也不是单纯因为占有欲,他更讨厌的,是天使互相触碰间那股浓厚的神圣气息,这会让他联想到那个制造出天使又弃之不顾,却又永远享受着天使忠诚的“神”。
不过他也知道,若荣光就此死去,恩泽知道后必定会无比悲恸,所以还是决定带他过来,协助桑奇继续存续天使荣光的生命。
“桑奇,你有什么计划?”
伊迪斯转向不知何时走到他旁边一段距离外的恶魔之首,淡淡地问道。在许多年前他和桑奇也曾和关系亲密的天使一样,相聚时欢声笑语,勾肩搭背,但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唯一会随意露出笑容的,只有他们的天使了,连对自己昔日同伴的感情也逐渐淡薄。
和一成不变的天使不同,对人类来说,时间总是能冲淡许多事物。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共鸣不是长久之计。”
“你有尝试过操控天使的光明魔力吗,伊迪斯?”
桑奇没有回头,继续注视着被天使们拥簇着的荣光,唇角微微翘起,即使只是短暂的作用,这个虚弱濒死的天使气色也好上不少。
“当然,我的诅咒最一开始就是为了将光明魔力剥离而刻下。”伊迪斯颔首,眼中的猩红更盛。
“但那混账神明的造物并不是我们能完全理解的,不像黑暗力量,无论我怎么做,天使的魔力都只能被压制而没办法被夺取,一直死死缠住天使的灵魂,连无数次的转世都毫无作用。”
“是啊,就像天使的性格本身一样顽固。”
恶魔之首感叹了一句,视线变得深邃,“但天使的力量,并非不可转移,所谓共鸣,本质上就是一种力量的迁移搭成的桥梁,”
“只要天使主动献出力量,就能将光明力量导出。”
“但那也只是简单的转移罢了,转移的量很少,而且还是天使互相接触才能发生的不可控现象不是吗?”在另一边的海妖听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插嘴反驳,鱼尾拍打着海水却没有要接近桑奇的意思,宁愿大声一点,反正这里的声音被黑暗魔力屏蔽了,他们能听到天使的话语,反之则没办法。
“若是其他大天使,确实只能转移少量的魔力——但只有荣光,完全不同。”
桑奇细长的双眼眯起,单手一挥,研究的文件和数据透过只有恶魔能看到的暗幕显示在恶魔面前,伊迪斯和赫克里恩简单地浏览几下,发现里面是各人和他们天使的情报,显示所有的大天使都存活着,除了从来不和其他同伴联络的赫克里恩与祈愿外,其他人包括过去的伊迪斯,都曾受桑奇所托,询问过他们的天使。
——荣光,为什么是天使的首领?
“不就是因为他实力最强,性格最严肃吗?”海妖对这些数据没什么兴趣,只扫了个标题就撇开了视线,他没有问过祈愿这个问题,只是闲聊间那个天使也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同伴,这个就是他对荣光的印象。
“实际上的答案,其实更简单。”伊迪斯皱起眉,他也记起他当初问恩泽这个问题时,天使给出的答案。
“因为荣光,本身就是天使之首。”
灰瞳的恶魔轻声念出调查报告最后似乎无意义的结论,让赫克里恩翻了个白眼,尾鳍不耐烦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