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恢复神使状态,击败我后传送离开了。”
凝视着废墟片刻后的海妖淡淡地说出这一句话,没有说任何他和祈愿的事情,又或是献身海洋的原因,也听不出一丝一毫愤怒或不甘,淡漠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嗯,恩泽也是一样。”看着被黑暗侵蚀后判若两人的赫克里恩,伊迪斯在内心轻叹一口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论赫克里恩做出这个决定的缘由是什么,被黑暗侵蚀都是不可逆的,这是拥有超出极限力量必须付出的代价,当这些鳞片彻底遍布海妖全身,便是对方失去最后人类残存部分之时。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能在赫克里恩丧失理智前,找寻到其它同伴,对抗他们重新降临的大敌。
“毫无疑问,我们的敌人已经回归,并因为未知原因将大天使全部召回。”桑奇同样没有对赫克里恩的决定多作评论,只是盯着废墟上的雪白尾羽,脸色肃穆,“更重要的是,即使面对赫克里恩的攻击,祈愿也同样没有反击,而是直接进行传送。”
“这就印证我们的猜测了——神确实是因为某种极度迫切的原因,不得不把立刻将天使唤回,连‘消灭邪恶’的时间都没有。”
“是的,这对我们来说,暂时还算是好消息。”
桑奇颔首,虽然这样说着,他的表情依然凝重。
“然而这并不代表它决定放过我们,若是那个‘原因’消失,它随时能像过去那样重新降临,那种程度的力量绝不是凡人能够抵抗的,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尽早找到所有人,才有一线生机。”
“这还真是久违的重逢......赫克里恩,你也要来吗?”
伊迪斯摇摇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海妖。
若是过去的赫克里恩,估计会立刻反驳这样的提议,他一向喜欢待在深海领域,以前每次都是到战斗时才会出现,丝毫不在意其他同伴的想法。
但此刻的赫克里恩只是默默地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仿佛冻结的脸庞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曾经的反抗军之首简洁地发出下一步的指令,大步离开空间混乱的深海领域,伊迪斯紧随其后,面无表情的海妖转过头,没有再看那已经失去天使温度的废墟,比海水更冰冷的寒霜环绕鱼尾,直直地往着远处的出口前进。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行人没有任何停歇,持续在桑奇的指引下开启一道道传送门,寻找他们早已无数年没有见面的同伴。
神殿之战后,寿命冗长的反抗军首领们分散各方,隐居在不同的地域难以寻找,幸好桑奇一直保留着几位同伴的联系,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只是他们的情况和伊迪斯、赫克里恩一样,当初带走囚禁的大天使在他们猝不及防下突破诅咒,重回神使姿态,尝试阻止这个行动的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直到找寻到他们时才勉强恢复过来,当看到来人是自己脸色沉重的同伴时,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呵.....想不到啊,过了这么多年,无论是我和他,都没什么变化。”
看上去就跟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两样的男人自嘲地说着,听完桑奇的讲述后,扯开了大天使“怜悯”帮他扣好的衬衫领子,随手将手上还没抽完的烟丢到满地的烟蒂残骸中,幽绿的火焰瞬间蔓延,淹没他和天使才刚搬来不久的小小公寓。
.......
“我要去,把他杀了。”
披着斗篷的漆黑人影静静地伫立在漫天黄沙中,背对着自己的同伴,被皮手套覆盖的指尖瞬间收紧,把掌心那根只剩一半的羽根捏碎成砾,背后沾满鲜血的双刃传来阵阵充斥杀意的锐鸣,散发出与他带走的大天使“安宁”截然相反的混乱气息,狂暴得让他面前的破损帐篷颓然倒塌。
.......
“他还欠我一幅画。”
长发披肩的纤细男人温和的笑着,白皙的赤裸身躯从摆满大小画作的房间中央站起,难以察觉的隐约香气萦绕四周,附在画布上时转瞬间化为狞狰剧毒,将画布上正在露骨性爱中缠绵的肉体染成泛紫的黑,再沿着大天使“福音”独有的细腻笔触侵蚀而下,让整张画作化为悚人的毒池血泊。
.......
“天使,会为罪孽者流泪吗?”
站在无名者墓园深处的白发身影轻声呢喃,撕裂巨木的狂风化为灰雾,推拥着挂在合十手掌上的念珠微微晃动,末端的水晶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异样的光芒,只有无比熟悉天使的反抗军才会看出那是天使尾羽的残留微光,下一刻那道属于大天使“慈爱”的光芒从水晶悄然渗出,如泪珠般轻落在前方还散发着青草响起的新墓,渗入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