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营是晏国反皇党羽秘密组建的一个专门将小孩训练成刺杀皇上的杀手的帮派,里面的孩童大都是从各国被拐来的,也有些路上捡来的小乞丐。
这些孩子被营主依据长相美丑,身体素质好坏分类,再让专门的管事教他们做事——长相下等反映下等的只能打打杂,做做后勤;反应快体力好的会有专门的师父教他们刺杀之术;长相上乘的,不论男女,让他们学媚主毒杀之术。
今日稚营里又来了一批新人。
“听说了吗?新来的里面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童。老大说好像是营主正巧遇到两路人交火,趁乱捡到的,看衣着不知是哪家小姐呢!”
“我刚才看到了一眼,哎哟,衣服破破烂烂的都挡不住那个白净水灵的劲儿,等再大点……天王老子都忍不住吧?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先……嘿嘿嘿。”
“就是就是,到时候我们兄弟们爽完了再送去给那些皇家贵族,让他们吃我们吃剩的。”
两个男人淫邪的笑声和讨论的内容一字不差地传到不远处草垛里蜷缩着的男孩耳中。
她真倒霉。
男孩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态度想。
没受过苦的大小姐却被拐到这里,到时候小孩们打她欺负她抢她的饭;大人都想着怎么占她便宜,毫不掩饰满脑子的淫秽。
她到底能活几天?
这样本身在天上的人落在泥里,跟自己一个乞丐一样的处境,可不是让人乐得发笑啊。
笑得幅度太大,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气。
暗骂了一声,打算把这笔账也记到那女孩身上,想着到时候多欺负欺负她。
他一天没回到人群里,那里有一堆仗着人多欺负别人的废物,他们不让自己吃饭。
迟早把他们全杀了。
而为了活到那天,男孩每每只能等到夜里去灶房碰碰运气。
今夜灶房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舔着干燥起皮的嘴唇,往自己藏身的草垛走去。
草垛有人。
他耳朵动了动,确认了这个事实,手伸进腰后抽出了训练时偷的刀子,轻轻朝草垛走去,他要看看是谁闯到了自己的地盘。
透着撒在地上的月光,他看到了她。
她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亮亮的。
听到脚步声,她先是害怕警惕地睁大那双漂亮晶莹的眼睛,等看清来人是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时又松了口气。
直勾勾的盯着他,像只小狗。
“你……也是被抓来的吗?”她的脸蛋脏兮兮的,声音甜甜轻轻的,柔软得像云朵。
刀子横在她脖子的时候,他也没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害怕,下一瞬间手腕被她反握,“你受伤了!你身上……怎么到处都是伤啊?很疼吧。”
他看到她的眼圈蓦然就红了,不知道这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没见过这样的人也不会对付,他心头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将手腕抽回来,将刀子收回鞘中。
“不关你的事!”他坐到离她稍远的地方,小脸上没有表情,“别跟我说话!这是我的地盘,不许再来!”
说罢他倚到草垛上不再说话,她也没再打扰自己,一时之间只能听到
“咕~”一声肚子饿的声音打破了他故作高深的假象和两人之间的沉默。
女孩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朝他靠近,“你肚子饿了?我有吃的,”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把它掰成一大一小的两半,大一点试探性的朝他递过来,“你别怕我,我不是坏人,把我们抓来的人才是坏人。”
谁怕她了?
他冷嘲热讽:“我不要你的东西!还可怜我呢,自己都被抓到这里了,还想施舍别人?”
看她呆呆的没什么威胁,索性不再管她,他躺下,找到一个比较舒服还不会压到自己伤口的位置,隐蔽地将手抵在胃上睡了。
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身上舒服多了。
她也已经离开了。
意料之中,人只是装作善良,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没人会真心对别人好。
只是一个翻身,他看到离自己脑袋不远,安安静静躺着的油纸和一只小碗,碗里是稀粥,营里给的朝食,一人只能领一份,油纸里是昨夜那块糕点……
他还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陌生味道,苦苦的药材味。
他缩在草垛里远目沉思了很久,内容不外乎是她为什么这样做?她想利用自己干什么?
再见她是在毒巫的课上。
这次她没有脏脏的了,脸蛋很白净,在一堆美人中都很亮眼的白。
这里的孩子都是容貌姣好,有些是美貌已经展露了的十几岁大孩子,稍大孩子的遭遇多半不幸,他每日都能看到他们或自愿或不愿的辗转在各个管事的房间;还有些则是像自己这样年纪还小点,还能苟几年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