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乐瞅了瞅四周没有人,便蹑着步子一路小跑,朝赖顺贵家赶去。刚过了条巷子,见二愣子端着个平底盘,像履薄冰一样在前面慢慢走着。
“二愣子,端着个盘子干啥?”马小乐问。
二愣子立住步子,慢慢回过头来,一脸的不高兴,“这不打酱油了嘛。”
“咋了,好像不太高兴?打个酱油有啥累人的,难道比挖排水沟还难?”
“那我爹咋待在家里,非让我出去?”
“你爹回来了?”马小乐眼睛一大。
“回来也没多会。”二愣子气呼呼地说,“又不是星期天,谁让他回家来的?还让我打酱油,打酱油还不给酱油瓶,非让我端着个盘子不行。”
马小乐眼珠子一转,不禁嘿嘿笑了起来,看来这二愣子的心眼都给他爹赵如意占去了,这不明摆着嘛,就是要借口把二愣子给支开。用平底盘盛放酱油,端着它走路那还不跟蜗牛似的。估计趁这个时间,赵如意就能和柳淑英作一番夫妻事了。
二愣子又慢腾腾地朝前挪动着脚步,马小乐也不再多说,还是一心专用,去戏弄一下张秀。
张秀正手忙脚乱地做午饭,家里也没有养狗护院,马小乐摸进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知道。
“表婶做饭呐!”马小乐突然一声,将张秀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锅盖“咣”地一声掉在地上。
张秀一看是马小乐,眉毛一竖,“人不学学鬼!吓死老娘了!”
“呵呵,表婶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马小乐抓了把草塞进灶膛里,“表婶,我帮你烧火,保准烧得你浑身舒服!”
张秀提着锅盖看了看马小乐,嘴巴一歪,“只烧火有什么用,关键最后还得灭火啊,可你那水龙头不行哟。”
马小乐嘿嘿一笑,“啥不行,告诉你,不行也行,信不信?”
“咋了,想出啥馊主意了?”张秀对这个挺来劲,屁股靠在灶台上,两手抱着膀子说,“小乐,不是婶子说你,以后你可别招惹女人了,要不到头来准的挨骂,只说不练,算是哪门子事噢。”
“谁说我不练的?”马小乐扬着眉毛,“表婶,哪天我要是把你给练喽,你可得给我正名啊。”
“嘁。”张秀转身拿起铲子,抄了抄锅里的土豆条,“小乐我敢跟你打赌,你要是能行,我就到村里的广播里为你正名,咋样?”
马小乐看到张秀那种傲慢的态度,恨不得马上就当场证明,不过想想不合适,中午饭时,她家经常来人,都是找赖顺贵喝酒的。
“行,表婶,说过的话得记住,到时可别反悔。”马小乐转身朝外走。
“别就嘴上能说,下面也得能干才行。”张秀嘻笑着,“小乐,表婶就不送你了啊,自己好好走着,没有第三条腿,两条腿也得走稳呶。”
“你等着!”马小乐回头咬着牙说。
离开张秀家,一到巷子拐弯的地方,迎面碰上了赵如意。
赵如意一见马小乐,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犹豫了一下,冷冷地问道:“小乐,前些天你干爹把小康捉的旱鳝鱼给骗去了吧?”
马小乐听着很不舒服,“赵老师,你为人师表的,咋能这么说呢,谁骗二愣子,哦不,谁骗小康的旱鳝鱼了?是他要给我爹的,说要到我们果园里去吃果子,我爹说行,吃果子呗,满地都是,那还不随便么。结果小康讲义气,死活要把旱鳝鱼给我爹,最后没办法,我爹就拿了两条小的意思意思。就这事,你咋能说骗呢?”
赵如意又扶了扶眼镜,“别说得好听,小康可不是这么讲的。”
“小康?”马小乐一笑,“小康的话你都信,没准他是怕你打他,胡编乱造的呢,告诉你,你可别小看小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够多,我发现他是越来越精明了。”
赵如意听到有人夸他的傻儿子,心里头很是舒服,马上就换了口气,“小乐啊,我也就是说说玩的,可没当真。”
马小乐善于见风使舵,听赵如意这么一说,也就岔开了话题,“赵老师,你来村长家干啥?”
“哦,商量点小事情。”赵如意不再搭理马小乐,转过巷角走了。
马小乐喜欢琢磨事情,这赵如意在乡中心小学当老师,是个体面工作,在村里也是说得开的,因为身上沾了点文气,还常惹得一些妇女主动凑上前。不过赵如意一般不接招,不知道真的正人君子,还是能力有限,或者说根本就看不上村里的这帮娘们。这次他去村长家商量事,就张秀一个人在家,张秀会不会趁机拿他一把?
马小乐回身,悄声蹑脚地摸到了张秀家的门口,看看到底有没有事发生。
从门缝里看到,赵如意两只手不好意思地搓着,“张大嫂,你看等村长回来,你在他面前说说,好歹给我家柳淑英开个证明,生个二胎,那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了。”
“哎呀,赵老师,你看你客气的,别人我不帮,你还能不帮么?”张秀习惯性地扭着屁股走到赵如意跟前,很亲热地说,“你是小老弟,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帮你帮谁?去,屋里坐会,我给你倒杯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