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吃错药了吧,他把我们烟儿害得那么惨,你还让我给他倒水?”何爱华一脸不理解的看向丈夫,一副搞不懂他的表情。
没想到伯父对自己这么客气,不免让景琛有点受宠若惊,也有点如坐针毡。
再者,也看出来伯母并不怎么欢迎他,随即摆摆手,礼貌性的笑笑,“不用了伯父,我不渴。”
“渴不渴是你的事,倒不倒水是我们家的事!”傅启胜冷冷的扫他一眼。
一看妻子一动不动,并没有去倒水的意思,傅启胜拍拍轮椅扶手,怒气顿生,“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知道他脾气上来了,何爱华没辙,撒气似的瞪了景琛一眼,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厨房里倒水了。
待她一走,傅启胜犀利的眼神就落回到了景琛身上,“不知道景先生来我们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何贵干?”
伯父的话里带着明显的酸味儿,景琛听着百般不是滋味,但伯父没把他赶出去,他已经觉得很庆幸了。
“傅叔,您别这么客气,叫我景琛就好。我来是想跟你们忏悔……我……我想跟烟烟和好,想跟她结婚,想给哲林一个完整的家。”
“和好?”傅启胜冷笑一声,表情就跟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景先生,你是贵人多忘事吧,难道你不记得你曾经是怎么抛弃我们家烟儿的么?现在你来跟我谈和好,是觉得我们傅家好欺负,还是不把我这个瘫子放在眼里,嗯?”
一见伯父要动怒了,景琛连连摆手,语无伦次的跟老人解释,“傅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千万别生气,我……”
一紧张舌头跟着直打结,景琛急得团团转。
没办法,只好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傅启胜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傅启胜被吓了一跳,一个冷眼射过去。
从厨房里端着茶水出来,瞧见这幅光景,何爱华不免摇头冷笑,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又来了。”
“傅叔,我做错了!我对不起烟烟,我是混蛋!烟烟她那么好,我居然该死的不要她!我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才做出了那么一个混账的决定……”
景琛一边声泪俱下的跟他们忏悔,一边换着手的抽自己耳刮子。
傅启胜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忙伸手去制止他,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口吻,“你少在这里给我来这一套,你就是把你自己打死也还不了我们家烟儿的清白和这些年受的苦!”
“没错!”把茶杯重重的搁到茶几上,何爱华顺着丈夫的话,指着跪在那里的景琛就破口大骂,“我们家烟儿不说有多出众,怎么也是百里挑一的。那孩子长得漂亮,心眼儿好,又会念书,左邻右舍哪家不喜欢她?上我们家来说媒的,还有学校里追她的小伙子多得是,她瞧都不瞧一眼,愣是看上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家在农村,还不比我们,可我跟烟儿她爸也没反对,因为烟儿说家里条件差些不要紧,结婚了两个人一起奋斗是一样的。可你呢,把我们烟儿糟践了就一脚踹开,她一个姑娘家家怀个孩子别人怎么看她!要不是没办法,她能躲到香港去吗?”
妻子突然情绪失控,傅启胜知道她也是心疼女儿,不免扯了扯她的衣服,柔声安慰她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跟他说什么多干嘛。时间快到了,你去上班吧,我来跟他谈。”
“上什么班啊,女儿都被人欺负惨了。”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何爱华难受的直抹泪,“你说烟儿这丫头也真是的,到底有没有眼力啊,怎么光看上这么些东西!上一次当不够,还要上第二次!”
说这话说的时候,何爱华忍不住又瞪了景琛一眼。
景琛理亏的低下头,尴尬的直抿唇。
妻子明显的话里有话,傅启胜浓眉微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上一次当不够还要上二次?烟儿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好什么呀,那个雷曜跟他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指着地上的景琛,何爱华痛哭流涕,“听说那个男人很有钱,家里安排了亲事,都订婚了。我就说嘛,三十二了怎么可能没对象,烟儿那丫头非不往心里去。听说今年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来招惹烟儿,不明摆着玩玩她么?”
说到激动之处,何爱华捶胸顿足的大哭出声,仰天长啸,“你说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烟儿这孩子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净遇上这么些个男人。就是造了孽,报应到我身上来,哪怕让我得癌症死了,也比折磨我的女儿强……我的烟儿,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妻子的哭声悲痛欲绝,傅启胜本来想安慰她,但是她的话却让他整个人犹如遭受雷殛般浑身一怔。
薄唇紧抿成一线,傅启胜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眼里透出来的戾气让景琛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噤。
虽然对烟烟感到很抱歉,也担心气坏伯父的身体,可只要能赢回烟烟,他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