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说书人
“这……”
“大长公主殿下?”
听此,众人都是一阵,随后才回过神来,各自站好准备行礼,只有场中对峙的卢俊义与麒麟卫不动。
正主终于来了。
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解决,怎么收场?
众人心中,满是忐忑,挑起这场手段的南风三子与陈氏双英更是如此。
正主登场,就是最后的对决了,那位大长公主殿下,会向李门等宁州世家低头吗?
众人忐忑之间,一支队伍踏入林中,皇室禁卫肃静开道,拥着金车銮驾来到众人面前。
金车銮驾,天子之格,这是姜凰离京之时,大周天子所赐,有如朕亲临之意。
如此车驾摆开,众人亦是心惊,纷纷低头行礼。
周白辅等学海真传也不例外,齐齐向来到面前的金车銮驾行礼。
“拜见大长公主殿下!”
宋顾与宋悦相视一眼,也随同动作,只有那位宋氏主母,李门贵女李茗不为所动,还提着剑,站在哪里,满面杀机,满眼仇恨。
这等做法……
“娘!”
宋顾心焦,低喊了一声,但那李茗还是不为所动。
此时……
金车銮驾停下,侍女上前,揭开帘门,扶着一人走下鸾车,凤冠霞帔,只感雍容华贵,不见庸俗艳丽,傲人身姿更是仪态万千,凤眸睥睨,君临天下。
纵是女儿之身,也要暗暗赞叹,好一派皇者风范!
“拜见大长公主殿下!”
众人齐齐行礼,只有卢俊义,麒麟卫,凰天楼前梁山将领,还有那宋氏主母李茗不见动作。
姜凰也不在意,目光扫过周遭,最后停在那尸横遍地,血腥弥漫的战场之中。
“很热闹嘛?”
轻描淡写的一声,却是如山重压而下,听得众人心中一阵惊慌惶恐。
“殿下恕罪!”
那宋氏二子宋顾率先出声,屈膝跪地,大礼做拜:“我等无意冲撞皇家之地,只是……”
“哦?”
话语未完,便被打断,姜凰望着跪倒在地的宋顾,再看手中提剑的李茗与残存的一众麒麟卫,轻笑说道:“都这般作态了,还叫无意冒犯?”
“这……”
宋顾跪倒在地,大汗淋漓,不知如何作答。
如何作答?
事实摆在眼前,还能死硬不认?
妄动私兵,马踏凰天,这与造反有何区别?
若在云州,也就罢了,可这是在宁州啊,九州之一的宁州啊!
大周皇室还没有到令不出京都的地步,外疆十州如何不敢说,九州祖地的统治还是有一定保证的,你云州宋氏一个外疆之臣,敢到九州之中如此挑衅皇家?
真当大周皇室是病猫了?
宋顾身心颤抖,冷汗直冒,不知如何应对。
但那李茗还是不为所动,提着剑,冷着眼,就这般盯着姜凰。
姜凰也不管她,直接转向了金车銮驾,轻笑问道:“老太君,您老人家怎么看?”
“……”
金车銮驾之内一阵沉寂,随后,轻咳声响,一人走出,竟是一名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老妇人。
“李老太君?”
见此,众人都是一惊。
因为这老妇不是别人,正是此事的另一位正主,宁州李门之主——李老太君!
李门贵女,凤凰之命,一直都是阴盛阳衰,男弱女强,因此家主多是女子。
不止主家掌权者是女子,李门之女还极少外嫁,也不敢随便外嫁,毕竟凤凰之命太招忌讳,若是在与各大世家大肆联姻,相互嫁娶,那皇室恐怕也坐不住。
所以,除去个别例子,李家之女基本都是招婿入门,从不外嫁他人之家。
这位李老太君就是一个例子,招婿入赘的李门之主,不仅德高望重,自身更是一位先天大修,执掌李门已有三百余年,如今李门之人都是她的子子孙孙。
包括李茗这位宋氏主母。
她就是少数外嫁出去的李家贵女。
也是这位李老太君的嫡亲孙女。
姜凰把她都请来了?
是准备就这件事情与李门等宁州门阀决战吗?
众人心惊,满是不解,更不敢轻举妄动,胡言乱语。
李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走下金车銮驾,来到众人面前,望着冷眼提剑的李茗,沉声喝道:“孽障,你这是要干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李茗提着剑,望着李老太君,没有说话,只一脸倔强,最后还流出泪来。
李老太君脸色阴沉,冷声道:“怎么,你连我这老婆子的话都不听了?”
“奶奶!”
听此,李茗才打破沉默,双眼含泪,话语呜咽的说道:“害了我儿,杀了伱孙的凶手,仇人,就在里边,就在里边,是他,是他杀了钰儿,千刀万剐的杀了钰儿!!!”
李茗话语激动,泪不自主。
这让李老太君一阵沉默,最终方才说道:“先把剑放下!”
“我不放!”
李茗却是不顾,转眼望向姜凰,毫不掩饰怒意恨意,厉声道:“妹妹,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将一个杀害你侄儿的凶手,这样包庇在你的凰天楼中!?”
姜凰望着她,也不作言语。
这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什么侄儿?”
“什么凶手?”
“这人和长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
“这你都不知道啊,长公主殿下的母族,正是李门!”
“这位宋氏主母也是李门贵女,同长公主殿下乃是姐妹。”
“听闻公主殿下年幼之时,还在李门寄养过一段时间,这……”
“我记起来了,数月之前,云州震动,宋氏幼子被一人残杀,难道……”
众人低声议论,逐渐哗然,看向场中的目光更是惊乱起来。
这里边竟然还有这一重关系?
大长公主殿下竟也是李门出身,还曾在李门寄养过一段时间,同这位外嫁宋氏的宋氏主母乃是姐妹。
这……
众人惊乱,不敢言语。
只有那李茗不管不顾,含泪厉声质问:“姜凰,我哪里对不起你,我们李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这样对我们李家,你知道吗,钰儿,我的钰儿,那个应该叫你姑母的钰儿,被他杀了,被他千刀万剐的杀了,你知道吗!?”
李茗神情激动,质问声声。
姜凰与李老太君皆是沉默,不作回应。
但沉默不能平消李茗的怒火恨意。
“不错,我是要造反,我是要造反,怎么了?”
“我为我儿,造你的反,怎么了?”
“来杀我呀,来杀我呀!”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李茗死死的盯着姜凰,双眼通红的说道:“是不是也觉得心中有愧,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冷酷无情?”
“不管是不是!”
“今日……”
李茗回过身来,剑指凰天楼:“我都要为我儿报仇,你要杀,便杀,你要剐,便剐,你要诛我满门,便诛我满门!”
说罢,也不管姜凰反应如何,提剑便向凰天楼走去。
见此一幕,众人之中,如周白辅这般,知晓此事内情者,心中都是一阵惊骇。
他们明白了,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宋氏主母如此疯狂,竟然动用私兵马踏凰天楼。
仇恨蒙眼,失去理智?
并没有!
这……是一出好戏,一出李门唱给姜凰,唱给众人,唱给天下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