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点点头并未答话,那校尉牵着马道:“军中规矩,伙头军到了营盘要即刻安营,你即是校尉,自当深知其理,”大奎与这校尉同军阶,故此这校尉对大奎说话倒不是很冲。
大奎笑了笑道:“这个我晓得,我就是济州人,刚从京师而來,多年在外有些想家罢了,”
校尉一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该说的我也说了,庞将军治军甚严,你可马虎不得,”
大奎闻言点点头道:“多谢提点,兄弟军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二人抱拳告辞,大奎自去安排人安营。
简单的用四根高杆支了一个大帐篷,帐篷里用青石累了数十个锅灶,每人守了一个大锅,这便开始生火造饭,大奎抱了一捆柴枝來到锅灶边,开始向锅底慢慢的添柴,随着火苗渐旺大奎的心思却飘回了五里屯,时隔多年,也不知家中是何模样了。
饭好了,早有兵士排了长队等候,老军们分发碗筷馒头,分发粥水,一切井井有条,兵士们领了饭便各自散开,寻个空地蹲在地上吃喝,待到兵士们一一领了饭食,大奎竟发现來吃饭的不足两千人,为求真相,大奎端了碗粥,捏了两个馒头來到一名兵士身边。
“兄弟,看你这么大个子,两个馒头吃不饱吧,來吃我的,”大奎笑着和一名士卒搭讪,并将手上的馒头递了过去,那兵士见大奎是个校尉,哪里敢接馒头,饭也顾不上吃,慌忙推拒,大奎笑着将馒头硬塞给他,便佯装无事的席地而坐喝起了粥。
“谢谢这位大哥了,”兵士拿着两个馒头,看着大奎已是眼中带了泪光。
“何必如此,快吃吧,”大奎放下粥碗,却问道:“不知庞将军是何许人也,”
兵士正在狼吞虎咽,闻言支吾道:“庞将军叫做庞黑虎,乃是汤和汤都督手下的先锋将军,”说着喝了口粥,顺下了口中馒头。
大奎点点头又问:“即是先锋,何故只有这两千人,”
兵士闻言却不再吃喝,竟是坐到地上双手抱膝哭将起來。
“小兄弟,你这是何故,”大奎忙问。
兵士哭了半晌,这才哽咽道:“数月前,汤都督得军令前去攻打陇州(今陕西陇县),秦州(今甘肃天水西),伏羌(今甘肃甘谷)三地,庞将军身为先锋,自然要首当其冲,谁知就在伏羌遇到伏击,全军伤亡近半,无奈之下退回了山西,后來庞将军得汤都督调令,命我等來了济州整备,”
大奎闻言不禁赞道:“你很不错,吃了败仗竟能以之为耻,汤都督手下兵士若都如你这般败而知耻,何愁功业不成,”
兵士听到这句话,却是哀嚎一声:“我哥哥战死了,呜呜呜呜,”竟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大奎不仅一瘪,原來这位兄弟别有伤心处。
拿了粥碗,大奎站起身來,想去劝劝这名兵士,但张了几回嘴却是有些词穷,回到老军中,大奎又拿了两个馒头过去放在那兵士的碗中道:“吃吧,吃饱了好受些,”
原來,以妥欢铁木耳(元惠宗)为首的元庭余孽被迫退出中原后,仍然希望再次入主中原,夺回大都,洪武二年,元惠宗命丞相也速率兵在白河驻扎,进攻通州,当时明军用兵秦晋,通州守备薄弱,不满千人,守将曹良臣料定元兵虽多,但士气不高,于是采用了虚张声势的战术,也速不明真情撤军,从而解除了元军压境的威胁,大明军中恰逢常遇春身故,其副将李文忠接替其位,率兵北上直取上都,元军不能敌节节败退从此一蹶不振。
然甘肃却有扩廓帖木儿(王保保),陕西有李思齐,山西有张良弼,三处元庭大阀各据一方,徐达率军与山西张良弼一场鏖战,一路冲关夺城元兵大败,最后张良弼走投无路之下投降了大明。
俗话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在徐达麾下,汤和所部无异于军中尖刀,而汤和属下的先锋庞黑虎所率领的先锋军,也是汤和军中的顶梁柱,如此精锐之师尚且伤亡过半,可见其战况之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