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文心里最震惊最痛惜的是涛哥的落榜。他比张涛要大二岁,但他心甘情愿尊张涛为老大。他很少服人,但张涛的人格魄力却彻底把他折服了。
张涛是那种初看似乎也平淡无奇,眼睛、鼻子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但你深入接触下去,你就会为他身上散发的光芒迷倒,并不自觉地追随他的脚步前进。尽管有时候明明知道是胡闹,也会无怨无悔地陪着他去胡闹。
高子昨晚说涛哥有事要今天才能过来,小文当时就产生了疑虑,涛哥会有什么事呢?什么事能比看高考结果还重要吗?
小文又回想了一下高考后涛哥忧心忡忡的样子,难道涛哥对自己没信心,或者说对落榜的事早有预感,他昨晚故意不赶过来参加聚会也是有意的吗?
不过,他今天肯定过来了,而且就呆在四周的每个地方。
张涛的确在校园里,他此刻正靠在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静静地打量着校园里的一切,它们是那样的熟悉、亲切,现在又是那样的勾起自己的愁绪与酸楚。
王猛他们在大门口为他出头,爆打学生甲的那一幕,他在那屋角处都看到了,他感动得几乎要忘却了落榜的伤痛。
他顿觉得,此生有这样一批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神马大学、钱财、美女那都是浮云,不值一提。于是他马上改变不辞而别的卑劣自私想法,偷偷翻围墙,潜入校园。
是的,自己的落榜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对他来说,这是意料之中;对其他所有与他相熟的人来说,这是意料之外。
高考那三天的情形一闪而过,他心里又多了一份沉重与无奈。
高考的三天真是万般煎熬的三天,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考出好成绩,给父母、给家庭一个交待,一举成名天下知啊!可事与愿为的是,一向心理素质较好的他却发挥失常了。
考场上他汗如雨下,头顶呼呼转动的风扇根本无法消除他内心的燥热与紧张。
铺在课桌上的试卷似乎不停在晃动着,那上面的铅字一个个跳着舞,哂笑着他的白痴。手上的笔也变得无比沉重,要费好大的力气才可一笔笔勾划出一个方格字。
最让他恐惧与紧张的是,考场上除了监考老师那虎视眈眈的眼光外,他分明感觉到白发苍苍父母和为他辍学的妹妹也紧盯着他,眼光是那样的愁苦,又那样的充满期待。
一阵阵恍惚与迷惑向他袭来,他似乎觉得这监考的不是那威严的老师,而是在家里眺首以盼的父母妹妹。他也觉得自己不是在考场上挥墨,其实是在家乡田野与父母挥洒汗水。
“同学,你怎么啦!生病了吗?”监考老师在张涛的课桌上用力敲了敲,大声地说。
“没…没有…”张涛迷迷糊糊地说。
“没有怎么能在考场上睡觉呢?”监考老师威严的质问说。
看到张涛懵懂的样子,他更加生气了,“什么素质?真是的!”监考老师鄙视一把,就骂骂咧咧走开了。
张涛在监考老师的鄙视里完全清醒过来了。这真是一场抗时日久的好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