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喊了声”哥“后,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张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里似乎又有着淡淡的忧伤。这种笑容让张涛心疼、心碎,更让他害怕、悔恨,有一种犯了罪的沉甸甸的感觉。
也许这种笑容里的忧伤只是张涛臆想出来的,梦雪的笑容是真诚与自然的,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有这样复杂,但张涛每次看到她却总是能从她的笑容里捕捉到这忧伤,然后一丝丝揉入他的身体、骨髓、心灵里,让他产生逃跑的冲动,逃离这个家庭,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爸,妈,我们家是明天搞双抢吗?”张涛很快摔开这莫名的愁绪问道。
“是呀!你不知道吗?还等着你喊劳力呢?”春意外地反问道。
“谁告诉我了呢?我还是路上听到高子说的。”张涛委屈的嘟囔着说。
“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这上岁数了,忘性就是大,丢三拉四的,可能是兰妹子家的事给耽误了。”春有些懊恼的说道。
张涛看着憔悴的慈祥的母亲没有接话,他心里产生了丝丝咬人的心疼,这家里父母亲付出太大,太辛劳了,才四十出头,就似乎是五十多岁的老妇女了。唉!张涛心里长看来该是自己为这个家庭尽力的时候了。
春接着又说:“图古,你赶紧定一下明天请哪些劳力。这请的劳力我们家都没有还工,凭的都是你的面子,你定合适些。知道我们明天双抢,问倒是有不少人来问了,我都没有答复,只是说你到时会去请他们。这事不能再拖了,你得马上去要请的劳力家喊一声,免得人家把明天的事安排好了,让人家左右为难。”
“你甭管,妈,明天有的是劳力。”张涛无所谓地说。他估摸着,明天除了马田他们会来外,猛子那猴急的个性,肯定也会喊城里那几个闲得蛋疼的兄弟过来的。这些人来了,自然不能让他们白吃饭,也不会跟他们讲什么客气,直接下放到田里搞锻炼去。
梦芳也插话说:“妈,你还不知道呢,村里还有好多年轻人在问我,我们家什么时候双抢,要不要帮忙。我当时挺纳闷的,莫非我长得太漂亮了,大家都愿意为我这小美女当免费劳力吗?后来他们又眉飞色舞说到哥的事,我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冲着哥的面子。看来我这小美女在冲里并不值多少钱,还抵不上哥的铁拳挥舞一下。”
梦芳这话一说完,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包含了浓浓的家的温馨与幸福,张涛的心空也被这笑声荡洗得分外灿烂与明亮。
“图古,那你到底请了多少人呢?你给个数给我,我也好准备生活。”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的春又问道。
“村里我目前还只答应高子,不过,外面会有些人来的。究竟来多少人我也没个底。”张涛回答说。
“那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人家要是来做客的话,你怎么好安排人家做事呢?”春有些顾虑地说。
“这事你老人家不要管,跟我做朋友,那还没有可以在我面前摆谱的。”张涛大气地回答道。
当下春也没有管这些事。他知道儿子本事,就是明天他随随便便喊几声,也会有一大把人甚至放下自己的事,屁颠屁颠跑过来帮忙的。她跟着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图古,你和你爸把打谷机抬下来,检查一下,打打油,明天好用。”
“行!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与爸去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