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古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这事算什么,领导干部假事做惯了,弄个假现场对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县领导来视察前那几天,全乡干部都在我亲戚那个村集中,村学校停课,乡亲们停工,全村男女老少都投入到现场布置的工作中来。修路,搞卫生,清垃圾,用石灰水刷墙壁,写标语,出宣传栏。我亲戚家的鸡场一夜之间扩大了好几倍,变出了一万多只鸡来。
“这是怎么变出来的呢?”猛子他们都纷纷问道。
龙古话还没说自己先笑起来了。“这些干部还真是有些聪明人,这事情做得还真让人笑痛肚皮。知道这些鸡从哪里来的吗?租来的,把邻近几个村乡亲们养的鸡全给租来了。每租一天三元钱,政府还负责鸡食。你说这事老百姓谁不愿意呢?附近养鸡户都主动把鸡送过去,还巴不得政府租十天半个月。”
“这么多鸡到时又怎么分得出谁是谁家的呢?”棍老嘟囔道。
“这事情可有味了,听说差点还闹出笑话来。每户送来的鸡都挂着小牌牌,标了对应的号码。一个眼尖的县领导就问旁边的乡干部,这每只鸡怎么都挂着小牌牌呢?这个干部支吾了半天没有回答上来。幸亏一个机灵的村干部接上话,说这牌是用来写着鸡的型号与生长情况的。这才把事情给搪塞过去了。”
龙古继续往下说:“这事情闹大以后,来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连外县都有人来了。我亲戚几乎天天忙于接待或汇报,连打理鸡场的时间都少了。再加上这些鸡来自千家万户,又不时折腾来折腾去的,这卫生与防疫肯定就没有保障啥。一场意外瘟疫突然而至,几天时间,一万多只鸡就全死了。”
“哇!怎么会这样呢?”“真是让人太难以置信了!”“老百姓跟着可遭殃了!”猛子他们都纷纷发出各自的感叹。
“政府怎么处理这事呢?”棍老插话问。
猴子冷哼了一声说道,“政府?邀功请赏争面子的事一个个争着来,出了事鬼影子也没一个来了。这些年发生这么多事,那件事情不是这样呢?他们只知道从自己政绩出发,要求老百姓种这个养那个,做工作时,除了行政命令之外,还会把这事说得天乱醉,水都点得灯燃。可后来要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事情搞砸亏本了,他们可就两手一拍站高岸上看热闹去了,哪里还会管百姓死活呢?”
棍老不满地说道,“政府不管那就太没道理了,这可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啊!”
“目前这事情反正还悬在这里,乡里先是推卸责任,说这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租鸡。后来老百姓都闹到乡政府了,他们才答应每只鸡补偿二十元钱,从上交提成中抵扣。老百姓不同意这条件,这事情也就还拖着没个结果。我亲戚可就欲哭无泪了,他的钱可都是贷款啊!”龙古说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似乎要把心里的苦闷与愤怒给这些烈酒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