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又能怨谁呢?怨自己,怨父母,还是怨这个社会呢?父辈们,或者说父辈们的父辈们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光着脚丫跟在哪些车子后面追,虽然可能是越追越远,步伐踉跄,精疲力竭,但依然在努力。追不上前面的,就尽可能把同在起跑线上的人摔得远些。自己无法追上,就把希望托付到下一代,一代代传承下去,希望能改变命运,改变光脚与坐车竞走的现状。
考大学也许是农家子弟唯一可能坐上车的出路,而他们也承载着谁也不知道已传承了多少年的父辈们的厚望。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谁也无法改变,千百年来一直如此。抱怨、不满或者憎恨,那就是眼红病、离经叛道、愤世嫉俗,甚至是叛逆,要遭到扼杀与打击。于是只有埋头,光脚,继续走,不停留,向着永远无法企及的目标。
“我还打算下午回家一趟呢?”张涛自言自语地道。
“回家?那猛子还不骂死你!”辣椒妹加重语气说道。
“这情形只有改为明天再走了,猛子有这好事,再怎么着,也得给他庆贺庆贺!”
张涛跟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把头转向小文问道,“小文,那些应聘的人你看过吗?”
“按你的要求,我们初定了四个女的和五个男的,他们现在都回去吃饭了,下午会过来的,具体留谁得你来定。”
吃饭的当儿,辣椒妹又接了几个电话。一个是找开锁的,这个人的钥匙断到锁眼里去了。这个事好办,辣椒妹当即便拔通早联系好的修锁的师傅,到时从他那里收取十块钱中介费就是。
一个电话是请家教的,辅导初中二年级一个女孩子的英语。棍老英语一直不错,他便接过电话毛逐自荐向对方表示自己愿意做这个家教先生,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同意他下午去试试。
辣椒妹端起碗刚要吃饭,电话又响起了。她把饭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嘟嘟囔囔地埋怨道,“真是的,吃个饭也吃不安宁!涛哥,赚钱了你可记得要给我发奖金啊!”
“行!辣椒妹,你的辛苦与成绩大家都看着的,本董事长也心里有数,绝不会亏待你的。”张涛边说边朝辣椒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去接电话。
“喂!您好!乐乐家政!”辣椒妹一拿起话筒,脸上马上就堆满了职业的笑容。
“请问你这里有陪聊的吗?”话筒里传来一个有些畏锁的声音。
“陪聊?”辣椒妹惊讶地反问道。
“对啊!象赵本山与宋丹丹演的那个小品,宋丹丹她就是家政公司派去陪聊的啥。”
公司似乎没有开展这项业务,辣椒妹求助地看着张涛,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
张涛故意把头撇向一边,也许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也许是他为了考验辣椒妹的应变能力,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象这样的电话,公司以后免不了会经常接到的,它可能是一些人无聊或是恶作剧或是克意刁难或是试探或是真有需要打过来的。对于公司来说,不论这些人目的何在,只要他打电话过来,他就一律是公司潜在客户。接电话的人就得慎重待之,你不能以一句冰冷的“对不起,本公司没有这种服务”蒲衍了事,更不能生气,甚至是恶语相向。
接话人的礼貌与热情是必须具备的素养,同时,还得有敏锐的判断力,并在此基础上,采取灵活、机智、圆滑的回话技巧来应对种种问话,力争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也许这个人他现在是闹着玩的,但下一个电话过来,也许他就会是公司真正客户了。所以说,接听电话是一门深厚的学问,也是公司关键的岗位。
话筒里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我刚刚失恋了,女朋友抛弃我了,我非常苦闷、痛苦,想找一个人聊聊天,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不过,我可不想要宋丹丹那种奶奶辈的人,我想找一个二十岁左右,长相气质都不错,性格温柔的女孩陪陪我。至于钱嘛,这事情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