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和皇叔守在父皇身旁,太医说大限已至。我坐在他的床边,看着灯上的火苗。似乎过了很久,父皇才清醒过来。他一有动作,我就急忙道:“父皇?”
我低头听见他缓缓道:“你向朕发誓这一生都不娶芷芜。”我没有想到我故意的一句话他竟然一直担心着,我心里非常自责,嗓子也有些哽咽,于是我坚定地回道:“我向父皇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对她有丝毫非分之想。”
听了我的话父皇放心的闭了闭眼,随后伸手示意皇叔过来。旁边站着的皇叔立即半跪在床边握了他的手,悲痛出声道:“皇兄。”
父皇蓄积了一些力量才又缓缓道:“好好辅佐景儿,好好帮助他。”皇叔低头掩了泪道:“皇兄,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父皇又看了我一眼虚弱道:“朕亲自教导的你,朕很放心。”我的眼睛里也流出了泪水,滑到嘴里有些涩涩的。
之后父皇也不再看我,眼神似乎又飘得很远,我能听见他轻声道:“又下雨了——我曾经拥有过她、吻过她,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下着雨的午后,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只看着我。”
我看着这样的父皇,不能明白,他为什么就这样爱了一生,直到生命尽头也不能放下。
我又抬眼,看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光芒,父皇似乎是自笑道:“流芳百世?洛儿——你把钟大哥骗得好苦。”这句话以后我感到他的手在我手中无力地软了下去,皇叔也悲痛出声。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眼中是不是有泪,我只是在想他走了还要心里挂着她吗?
处理好父皇的身后事,我就写了让位书,不顾皇叔的反对一个人驾马离开了。可是我没走出皇城时,雷叔叔和云叔叔在后面追了过来。他们说父皇过世,他们就只跟着我。
我没有说什么,默认了。调转马头前我又深深地看了眼远处皇宫翘起的一角屋檐,心里默默的念了句:父皇,我这一辈子都会叫钟离无忧。
收回目光,我抽了一鞭就驾着快马离开了皇城。以后的时间里,我也只在父皇忌日时才赶来皇宫。
石伯遥——背后的爱。
那日我听了师伯的话,依言躺到禅床上,听着外面响起的木鱼声我觉得我像是进入了虚空之境。未走几步就看见师伯在一座石门前似等着我的样子,师伯只看了我一眼笑道:“想要答案,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