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暂歇时,绣娘与五儿已随野和尚进了樊城,来到一座大宅内,野和尚熟门熟路经由大门进去,带着她二人来到了后院。
绣娘见这宅子大门虽不是最气派,但宅院独门独户,占据着整个巷子。夜里即便看不清宅子内的布局,但所经过的长廊、小桥、园等处,她借由前面引路小厮打着的灯笼看去,所有格局布置无不透着精巧别致,显是一派大户人家气象,绣娘倒也慢慢放下担了一路的心。
走了一小会儿,几人来到了后院,小厮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厢房外,房外屋檐下挂着一盏灯笼,推门进去,正好里外两间,里屋早熏好了香,床上帷帘也已放下,似乎一切准备就绪,只差贵客进门。
奔波了许久,似绣娘这等娇生惯养的小娘子早便累瘫了,等带路的小厮一离开,她便坐在椅上微微喘气。
五儿识趣地走了出去追着那小厮要些热水与自家小娘子洗漱一番。
野和尚靠近绣娘,抚着她肩头柔声问道:“娘子可是累了?待洗漱后便早些歇下罢!”
绣娘嗔道:“何人是你娘子?”
野和尚调笑道:“先前在庙内,不知哪个情动时唤我做夫君的?”,话一出口,忽见绣娘面上一黯,他忙收敛笑容正色道:“必不叫你无名无分跟着我。”
想到自己今日之举委实有些草率,绣娘忽觉有些气闷,她问道:“你如今这般身份,如何给奴家名分?”
见野和尚一时未能回答,绣娘强压燥意叹口气又问道:“野郎,如今这里是何处?想我们只是客,又能暂居几时?”。
虽说先前一时冲动随着野和尚来到了樊城,但绣娘本是大户人家出身,自是不甘心自己不明不白给人当了外室。
野和尚见绣娘表情,已明白她所忧之事,挑眉说道:“若说这宅院本是我别业,你可相信?”
“啊?这……,你本是……,又怎会有这等宅子?”绣娘摇头不信。
野和尚得意一笑:“一座小宅子而已,这又算得了甚么?他日待我成了大事,比这更大的宅子也住的。”他随意一指,方向恰恰是南面。
樊城南面,不正是襄阳?
绣娘好似被野和尚说的一头雾水,迷茫地问道:“大事?甚么大事?”
野和尚不再多说,只说道:“娘子只管安心住下,那些男人之事,你们女子理不清也无需理会,只待事成之后我便还俗,届时自会下聘将你明媒正娶。”
绣娘柔柔笑了一下,偎进野和尚怀内。
隔着一层帘子的外屋,五儿静静立在房门阴影处侧耳倾听,待听到野和尚那句成大事时,她眼神闪了一下。
实则从南关寺入地道逃走开始,直至进樊城来到这宅子为止,她们一路上走的都极为顺利,时机亦把握的恰恰好,便是连老天也似乎在帮着他们。
若非下大雨,万员外等人怎会草草检查了那几间屋子却并未发现任何秘道,若非下大雨他们乘车离去也许早就被人发现,若非下大雨,他们在岘首山南码头上船时便会被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