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清含糊一声,像是睡着了。
而躺在胸口的青璇小斧微微发着荧光,阻断了雷劫剑对外的感知。
燕长雨忍不住破口大骂。
……
楚云清与艾小舟仅有一墙之隔,晚上的时候,甚至能听到对方翻身的声音。
他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醒来,他忽地心血来潮,轻轻敲了下墙壁。
过了没多会儿,回应的敲击声就传了过来。
楚云清一笑,又敲了敲墙,隔壁同样敲墙回应。
“无趣!”燕长雨冷哼一声。
楚云清打了个哈欠,起床了。
“昨夜为何要屏蔽老夫的感知?”燕长雨问道。
楚云清反而疑惑,“有吗?”
“少装蒜,莫不是恶意揣度老夫?”燕长雨道。
楚云清便叹了口气,“前辈昨晚那番话,让晚辈有些心慌,毕竟是一颗孤寂了几百年的心啊。”
“混账!你竟在心中如此看待老夫?”燕长雨的语气有些抓狂,“老夫堂堂真君,岂会行偷窥之举?”
楚云清忍不住撇嘴,你都说出偷窥来了,还说没这个心思?
不过他也没继续搭理对方,洗漱一番后,就开门出去了。
艾小舟也起了床,此时正在院中练刀。
倒不是真气激荡,声势惊人,而是有些缓慢地在自行熟悉招式。
此时见了楚云清出来,当即看过去,不施粉黛的脸庞清雅明朗,朝气蓬勃。
两人相视,均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好一对狗男女。”燕长雨气的牙痒痒。
楚云清对其并不理睬。
“要不要活动活动?”艾小舟朝他一扬下巴。
楚云清便一撩袍摆,做出接招姿态,“好啊,来吧。”
艾小舟便一刀劈了过去。
两人近身缠斗,楚云清只是接招,任凭艾小舟如何出刀,他都能以金光招架。
只不过因此,两人难免会有近距离的肢体接触,彼此的眼神里,似乎都有些说不清的意味出现。
过了半晌,艾小舟主动停手,撤出身去。
她微微喘息着,摆手道:“不打了,出了一身汗。”
楚云清能嗅到若有若无的香气,有些荡漾心神,尤其是大清早。
艾小舟将刀还鞘,眼神飘忽,说了句‘先去洗澡了’,便快步回房。
楚云清倒是没出汗,对他来说,方才简单的套招只是小活动而已。
“你小子是不是被撩拨的快接不住了?”燕长雨促狭道。
楚云清当即哼了声,“不知道前辈在说什么。”
“年轻人这火气旺啊,要是不发泄出去,可不得烧坏了身子。”燕长雨笑了笑。
“前辈从前也是这般不着调?”楚云清嘲讽一句。
燕长雨并不生气,反是淡淡道:“人何苦总是压抑着自己,难道不觉得憋闷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坚定了一条路就大步朝前走,谁劝也不回头,这才是快活。”
楚云清一愣。
“像你这样,瞻前顾后,忧虑颇多,是活不出个潇洒劲儿的。”燕长雨随口道:“就像那些整天勾心斗角算计的人一样,先是心累,逐渐由内而外,一旦这心老了,人也就废了。”
“可我并不觉得自己心思有多复杂。”楚云清说道:“也还未觉得累。”
“是么。”燕长雨笑了笑,“老夫也无法看到一个人的内心,你自己是如何想的,也就你自己清楚了。”
楚云清没有说话。
……
在家做饭麻烦,所以选择出去吃。
早晨的街上有叫卖的小贩,还有许多早点的摊位。
油条,豆腐脑,是楚云清的最爱,而且肯定要撒上辣椒面和香菜,那才够味儿。
艾小舟吃的不多,多半是在看楚云清吃。
也不是很大的摊子,而且就算是在早上,选择在外吃早点的人也不多,许多百姓还是会在家里,简单喝一碗粥就算了。
楚云清吃了几大碗的豆腐脑,吃得饱饱的。
“这些日子,老夫别的没看出来,但你这胃口是真的好。”燕长雨嘲讽一声。
楚云清笑了下,“前辈是羡慕么?”
燕长雨哼了声。
他是剑灵,不能睡觉,不能吃饭喝水,属于人或者说生命的特征都没有了。
他怀念,也感伤。
楚云清没有再刺激他。
“先去教坊司还是国子监?”艾小舟喝了口热茶。
楚云清问道:“教坊司白天也开门?”
太渊城的青楼,是只在晚上才做生意的,白天都是关门,姑娘们睡觉休息,晚上才有精神和体力。
艾小舟白了他一眼,道:“教坊司跟青楼不一样,去那的的人并非都想着做那事儿。”
楚云清疑惑道:“不做那事还去干嘛?”
教坊司里,多是罪臣的妻女家眷,她们早年锦衣玉食,高人一等,如今归为贱籍,当然有不少往日的政敌或得罪之人,怀着心思去作践她们。
况且,教坊司出现的意义本就为此。
艾小舟说道:“教坊司里的人,毕竟都是有出身的,曾是尊贵之人,就算落魄,也不可能终日成为别人的玩物。况且,就算是罪臣,也并非全是十恶不赦,朝廷虽然降罪,但不代表有错。”
楚云清默默点头。
“教坊司不分早晚,白天也会迎客。”艾小舟说道:“就像栖身风月场所的清绾人,有人长于诗文,有人精通音律,总会受人敬重。”
楚云清想了想,便道:“要不还是先去国子监吧,毕竟,如果先去教坊司,这么带着一身胭脂水粉味儿,再去国子监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艾小舟轻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是个讲究人。”
“那可不。”楚云清挑挑眉。
……
国子监离清池坊有些距离。
两人没去调马车,而是走着过去的。
虽然颇废脚程,不过也正好让艾小舟领着楚云清逛了逛。
“那就是国子监了。”艾小舟朝前指了指。
楚云清看过去。
清晨时候,空气冷冽,不少士子书生结伴,说说笑笑,谈论文章,口中呼出的热气,与脸上的朝气相应,最是青春年少。
让人瞧见,不由心生感慨和向往。
“楚环玉就住在国子监里,现在还没到开课的时辰,咱们这就进去?”艾小舟问道。
楚云清深吸口气,虽然以前想了多次自己来到国子监,然后去见弟弟的场景,可当今日真站在国子监外了,他竟还有些忐忑。
毕竟,他是个粗人,像这等未来大好的士子们读书的地方,总与他格格不入。
况且,他与楚环玉也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