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医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伸手一摁,就见躺着那女人的下巴竟然被掰出来个诡异可怕的弧度,就好像整个被摘下来了一样。他再检查一下那女人的脸颊两侧,翻了翻她眼皮,果断点头:“有严重整容痕迹。下巴是垫的,眼睛也做过,骨头也磨了。”
最后,他还挽起这个女人的袖子,使劲儿摁了两下,翻开她的嘴看了看牙齿,最后酌定道:“床上躺着这位,一定不会是高玉梅女士,她的皮肤弹性度和头发、牙齿状况反映,她顶多只有四十多岁。”
这结论令场上的人当场哗然。整容的人在现在很多见,可从来只见过将自己朝年轻漂亮里整的,床上躺着的这个,竟是将自己朝老了、丑了整,真是太令人诧异了。
到了这个时候,再冒充昏迷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床上那女人坐了起来,满眼慌张的看着屋里的诸人,十分惊慌:“我就是高玉梅,我只是保养的比较好,我这皮肤……是全身做了大拉皮,所以才显得年轻。你们说我整容,现在谁有点儿钱不整容。”
角落里这个自称高玉梅的老女人带来的女孩子,自从很多警察来了以后,就特别害怕,来的都是男警察,就算有心哄她,起到的效果也是反的。眼看老女人醒过来,小女孩儿哇的一声哭出来,指着她道:“警察叔叔,就是她,骗我说带我找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
这小孩子的话,显然打开了一个突破口,那老女人眼中的慌乱再也没办法掩饰。
一名警察蹲下来,尽量做出最和颜悦色的表情哄着:“小姑娘,慢慢说,你家是哪儿的啊,妈妈叫什么,做什么的,尽量多说点有用的消息,叔叔就能带你找到妈妈了。”
“我妈妈叫李百,我是徽县的,妈妈在外面给人做保姆,两年没回家了。前几天,她来我家,外婆让我跟她走,让她带我找妈妈,以后就能吃好吃的,穿新衣裳,过好日子。可是我到现在都没看到妈妈。”
“孩子,你知道妈妈是给谁做保姆么?”警察继续问道。
小女孩儿只是哭着摇头,她这个年纪,才上一年级,知道的信息也不算很多,可是很多警察的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想。
那个女人看着女孩子一边哭一边说话的样子,身子抖得像是筛糠一样,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一下,她是彻底露陷了。
苏若彤和陶羡一直在旁冷眼旁观,这件案子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异议,作为“见义勇为”的市民,苏若彤和陶羡被顺利放行,那个跟陶羡认识的吴队长还对陶羡开玩笑,说要给他和苏若彤送一面火眼金睛的锦旗过去。
走出值班室,陶羡一看手表,都晚上六点半了,他们订的机票是上午九点的,就算晚点,现在也该飞走了。陶羡一阵郁闷,走到服务台,咨询最近一班飞京城的飞机是什么时候。
刚才的阵仗闹得有点大,机场的服务员还认得苏若彤和陶羡,笑眯眯说道:“先生您好,您要乘坐的那班飞机尚在晚点中,预计三个小时以后起飞,您不需要重新购票。”
陶羡一下子被雷飞了。
两人捡了个机场的角落坐下来,陶羡看着苏若彤,道:“彤彤,你今天太厉害了,居然一眼就看出那个女的有问题。”
苏若彤才不会告诉她,她是先觉得高玉梅这个名字耳熟,搜索了新闻,发现高玉梅是个慈善家兼企业家,一定做不出来利用孩子骗饭吃的事情,然后用精神力感受了这个女人的思维,发现她有问题的呢。
她解释道:“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观察人,要从细微处入手,能发现许多平时发现不了的事情。”
陶羡觉得自己平时已经挺细心了,可是绝对做不到苏若彤这种程度。这时候,苏若彤顿了顿,道:“不过呢,这不是我能看穿她身份的最重要原因。而是因为小时候我在苏氏酒楼经常见到她,她还夸过我越长越漂亮,是我们苏氏酒楼的老食客,但是今天她不但没认出来我是谁,看见我手里的饭菜,也没想到苏氏酒楼,我才肯定不是本人。”
苏若彤说的也不算假话,在原身的记忆里,高玉梅早年的确是苏氏酒楼的常客,就是最近的七八年随着苏氏酒楼的没落,不怎么去了。而这个冒牌货怕被人戳穿,美名其曰享受老年生活,基本上很少出现在熟人很多的新海市,所以竟是没有去过而今大名鼎鼎的苏氏酒楼。
苏若彤觉得,哪怕今天假货不被自己拆穿,在新海晃悠着,也得被旁人拆穿。
陶羡叹口气,道:“那个女孩子,其实就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子吧。”
想当坏人,就得有那份锦衣夜行的忍耐力,这个女人智商真是基本上等于没有,不但将自己亲生的孩子接到身边,还要回新海,难怪撞枪口上,这坏人当的完全不够资格啊! 正在这时,苏若彤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才接通,苏长青惊慌失措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彤彤,你们还好吧,为什么我接到一个警察的短信,让我有时间给他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