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门,他才发现这个庄园原来是个炼油坊,整个院子里到处放着一台又一台的榨油设备,二十几个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把一根一根的木楔子敲进一端榨油杠子之间的缝隙中,有菜油从慢慢从另一头流了出来,空气中全是菜油的清香味。
对于张十七和拿着刀剑的白衣人,这些精壮汉子却视若无睹,他们只管做着自己手头的活,连一眼都没有看张十七。
穿过院子后,却是一间堂屋,里面现在灯火通明,十数个身穿白衫的汉子一手灯笼,一手长刀,分成左右两排站立着,而在这些汉子的中间,却摆着一个巨大的太师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身穿同样白衣的精瘦老头。
老头的手上拿着一个粗大的烟杆,他猛吸一阵,顿时有烟雾从烟斗冒出来,笼罩在老头的脸前,让他的脸看上去不太真切。
张十七却注意到了老头一对鹰鹫一般的眼睛,发出摄魂夺魄的光芒,他的太阳穴高高鼓起,张十七听义父张云海说过,这是内家高手的标志。
虽然这里所有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是坐着的,但是张十七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出来主人的气质来,这种感觉能力是张十七无数次跟着徐景永出入各种世家后积累出来的,是否正主,一眼便知。
他拱了拱手:“这位前辈,我按照你们的要求,已经进庄园了,也与你们见面了,现在是否可以让我离开了?”
老头冷冷地道:“要离开也不难,只要阁下认真交侍,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又为什么在这里,我们立马恭送阁下离开。”
张十七也冷冷地道:“你们刚才还说什么,千里送鸿毛,礼轻情谊重,怎么,我一进门,你们便不认这个亲戚,开始要审犯人了?”
老头哼道:“这位亲戚,小老儿虽然不是金陵人士,可是在金陵城中,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走亲戚需要戴着面罩的,要想让我们认亲戚,首先是不是把你的面罩先摘下来?”
张十七一笑:“我天生长得丑,如果露脸,会吓死人的,我不想留个坏印象,所以还是算了吧?我只知道,既然你们当我是亲戚,我想要走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走。”
老头也是呵呵一笑:“如果是亲戚,当然是来去自如,只不过你刚才讲的亲戚关系太复杂,小老儿耳朵不太好,脑筋也有点不太灵,实在辩不清,你是不是重新讲一讲?只要你讲清楚了,我们立马以亲戚之礼待阁下。”
然后他的脸色突然转阴:“可如果讲不好的话,我们这里的榨油机不少,里面不光能榨没,还能榨血,小老儿一定把阁下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榨出来,一滴都不会剩下!”
张十七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进了某一个黑窝了,可是蒙面人深更半夜把他送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意图呢?不管怎么样,他不可能让自己来送死吧?最大的可能性,他应该躲在角落里看他的表现。
可是自己应该怎么表现呢?对于这个便宜师傅,他连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张十七的大脑高速思考着,这些人都身穿白衣,肯定来自于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的标志就是穿着白衣,这些白衣人数量不少,肯定大有图谋,他们是昨天才到的金陵,一天之内不可能有什么行动,自己就以此入手先吓吓他们再说。
他惊惧之心渐去,突然哈哈一笑:“既然你们请我进来,那就该敬我如宾,我进了门,你这个主人居然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而且对我这个客人,却连个座位都没有,也太没有待客之道了吧?”
小老头怔了一怔,下意识站了起来,从张十七进门开始,他就在观察张十七,可是张十七的身上根本没有武林高手该有的内息波动,宛如一个普通人一般。
可是一般普通人要是见到这样的场景,只怕腿肚子早就吓软了,哪里可能如同张十七一般神闲气定?
更何况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穿成这样,单枪匹马来到这里,而且大大方方上前来敲大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十七越不正常,他们就越持重,他们这次进京要干一件大事,眼前这个人分不清是友是敌,但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个人来的不简单,他的背后极有可能有一个大组织,这个组织的目的同样不明。
小老头很头疼,他很想简简单单一刀宰了眼前这小子,但可能牵扯到的后遗症不是他可能控制的,所以他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他对左右挥了挥手:“看座,看茶!”
很快就有人给张十七也摆来一个大椅子,还在前面放了一个小茶几,又有人给他递上了一杯茶,张十七眼尖,看到那个人的手指似乎插进了茶杯里,他做惯了仆人,对这种动作最是不屑,于是哼道:“递茶的,你的手指洗干净了吗?”
小老头一愣,那递茶的人擅使毒功,刚才在递茶的过程中,故意偷偷将手指甲插入茶中,实际上是无声无息的下好了毒,他以为张十七看出了递茶人使毒,顿时很是心虚,只好向递茶之人使了个眼色:“重新换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