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陈妈焦急又害怕地喊了你一声。
就在你晃神的短暂空挡,那个男人放弃了和你继续纠缠,蓦地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踩空了,整个人失去平衡,径直往池塘里坠去。
而事发实在太过于突然,你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衣袖骤然一紧,一股巨大的力也拽着你,把你朝池水中拽去。
陈妈担忧的叫声,在你的耳中变成了翻涌的气泡声。
“小姐,您还好吗?”陈妈很快赶到了池塘边,把你从水中拉了出来。
她把佣人拿来的布裹紧了你的身体,半环着抱着你的手臂,苍老、青色的血管凸起,但是却非常用力,紧紧地抱着你。
她的话语里带着些哭腔和颤音,让你的心脏也禁不住跟着发起颤来。
“我没事,陈妈。”你轻轻拍了拍陈妈的手臂,柔声安慰她道。
你的感触最终被一个打手的话语扼杀在了咽喉深处。
“天哪,快看那个池塘的水!”一个打手惊呼了出来,其他的打手也跟着应和起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好恐怖......”
你蓦地回头朝池塘看去。
只见,池塘距离你们不远处的水面,冒出了无数细密的气泡,伴随着气泡不断翻涌出来的,还有猩红的血水。
“坏了,是任。”你低声暗道不好,连忙安抚好陈妈,赶到了岸边。
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呼唤任,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你才惊觉你们之间甚至连有效的沟通呼唤都没有。
但是,此时情况刻不容缓,你虽然打了那个人一拳,但是不意味着你就想让他死在你的池塘里。
于是你用手不断拍击水面,同时低声呼唤着任的名字。
或许是昨晚你们之间有过肌肤之亲,又或许你们之间确实有些玄妙的心灵感应。
总之,约摸三秒后,任还是出现在了你的眼前——怀里抱着一个肩膀被咬的男人,面色泠然地出现在了血水和气泡的中央。
“主人?”他看向你,视线落在你被划破的脸上,碧蓝色的眼眸骤然间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他拖着那个男人朝你游了过来,眸光闪烁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眸中颤动着打转,近乎要满溢出来。
“任。”你蹲着身子,抿了抿唇,看着被他拖着的奄奄一息的男人,朝他伸出了手,“听话,把这个人给我。”
你柔声哄道——你以为他是饿了,又或许是渴望鲜血了,总之是口腹的欲望才会促使他把这个人的肩膀咬破。
但是你没想到,他停在了岸边,第一次忤逆了你的命令。
“不要。”他把怀中的男人往离你远的地方躲闪了一下。
你开口正想劝他听话,却蓦地被他接下来的话语弄得怔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任的嘴唇因为鲜血而显得殷红,可他说出的话语却澄澈得几乎可以看见他为你剧烈跳动的真心。
“伤害主人的人,杀了不是更好吗。”他说着,视线还是黏在你脸颊的伤口上,连声线都在微微颤栗着。
你愣住了,嘴张开了,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喉,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在水中浸泡着的,肩膀被咬破的男人猛地咳了几声,血伴着这声响,又涌了许多出来。
你半垂下头,敛起心底不断渗透的怪异情绪,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任湿漉漉的头发。
“抱歉任,不行。”你说,“把他交给我,我会有处理他的方法。”
任蹭了蹭你的掌心,眼睫轻颤着抵抗了几秒,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那个男人托到了岸边。
还好任下口有些分寸,伤口并不算大。
你叫那些打手把这个男人抬进里屋安置好,还命陈妈找来最好的郎中给男人治病。
当你安排好这一切,起身准备离开后院,回房换衣服的时候。
你没忍住,回了头,看见了一直趴在岸边看着你的任,还有他淌着眼泪的眼眸。
刹那间。你蓦地被他的泪水击败了,整颗心脏失控地被紧紧攥住,快要喘不上气来。
你又折返了回去。
而他看见你又朝他走来,连忙欲盖弥彰地用手抹眼泪。
“主人.....”他带着些许鼻音轻声唤着你,像做错事了一样,不敢抬头看你。
他纤长的眼睫轻颤着,似乎还沾着些泪水。
你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在他的额头上落吻。
“我晚点会来的,只要有人拍水面三下,就是我在找你。”你轻轻拨开他粘在眼角的湿发,看着他的眼眸,认真又诚恳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被你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又或许是被人类唇瓣的柔软和滚烫所触动,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在呆滞了半晌后,骤然亮了起来。
任似乎又要哭了,不过在笑意蔓延下他还是忍住了眼泪。
碧蓝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你,他乖巧又人畜无害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听明白了你刚刚所说的一切。
于是你裹紧了毛巾,最后和他说道,“不要在这里等我了,回水里去,好吗。”
任也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脸颊蹭了蹭你的掌心后,便缓缓沉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