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父亲的工作变动,郁向晨需要从熟悉的小地方转学到陌生的大城市,父亲打来的视频电话中,华美的城建,颇具想象力的设施,一切于他而言都很新鲜。他在临走前和好友们浅聚,和他们报告自己定居他地的事实,男孩们夸张地哭喊送别,真心为他们来之不易的友谊伤感。
“你这家伙,毕业了就给我回来,落叶归根!”
“可别吧,我亲戚在X城做生意,那可是个好地方,小晨,别听他的!”
“记得带个女朋友回来,让哥几个见见大城市的世面!”
他们开了某个好友家的酒,啤酒不醉人,几个男孩闹了一晚上,早起瘫倒一片。最后的狂欢过后,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别,从此迎接不同轨道的人生。
郁向晨在高二的新班级里做了自我介绍,他相貌清秀,为人和善,成绩也亮眼,很快得到了女生们的注意,时间一久,甚至连外班的女生都会偷偷过来问他们班上的同学,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东西。女孩子们互相交换情报和各种校园热门,时不时嘻嘻偷笑。
男孩按理来说一般不喜欢这种白面书生,但郁向晨接得住他们的话题,体育运动之类的也不在话下,甚至月考前组织的篮球赛都能代表班级拿下奖项,致使他的人气一度上涨,堪堪逼近校园中被称为男神的人物——叶良温。
提到叶良温,几乎所有人都会涌上钦佩、羡慕,甚至嫉妒的情绪。他属于比郁向晨还要交际草的类型,几乎算得上十项全能,经常在省级比赛中拿奖,听传闻说学校近期要求他报名参加国家级竞技比赛。不仅如此,他还外貌俊美,待人温和如春风,再加上隐秘高贵的身世,简直是世家子弟的标准模板。
初听叶良温的事迹,没见过本人的郁向晨都不自觉生出欣赏,比如现在的他就在思考,如果那场篮球比赛叶良温没有因为繁忙事务错过,那自己的风头估计能被抢光。
“让开!”
正在沉思的郁向晨肩膀被后面的人重重撞了一下,他没反应过来,差点跌坐在地。
“同学,旁边那么宽的路,你何必非走我这。”
郁向晨护着肩,不恼是假话,但他还是好言好语和来人讲道理。
“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
听到怒骂,他抬起眼,有点被吓到。
撞他的这人高大健壮,一脸狠色,像盯着猎物一样狠狠瞪着他,仿佛剑在弩上,立刻就要揍过来。
“小晨,小晨!”旁边的男生赶紧过来救场,冲那凶神恭恭敬敬地赔了不是,见他走远了,就和郁向晨科普凶神的来历。
那是Z班的翟伟,据说家里和黑社会有关联,性格急躁凶狠,常常话不投机就恐吓殴打别人,开学没多久就吃过一次处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被退学,可能是靠家里的关系,从那之后收敛了不少,但还是逮谁冲谁。
学校根据入学成绩将班级划分为A-Z班,A班很明显是尖子生所在地,相对而言Z班则是学校为了收集资金向外扩招的普通生班级,学费是其他班级恐怖的倍数。
“那是我们学校最危险的家伙,你以后遇到他记得躲远点。”同学好心提醒。
郁向晨点点头,B班的他和A班的叶良温才能算偶有接触,至于Z班的翟伟,毕业之后估计也就只能见这一回,他并不担心。
但翟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教学楼?他是来找人吗?这条路应该只通向尖子班的。郁向晨没有多想,因为他不感兴趣,很快就和同学回班级上课去了。
和同学说的相反,从那以后他经常看见翟伟出入教学楼,通常都是一脸怒意,凶相毕露,早早发育的健壮身体强而有力,连老师都不敢上前劝说。
每次他踏着风走来,过道里的人群就会自动给他让出位置,还在聊天的学生都会瞬间噤声,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干了啥惹这位爷生气。
只有郁向晨注意到他的走姿有些奇怪,不过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怎么还不被退学?估计家里给学校捐了不少吧。他叹了口气,最近老看到翟伟往A班的方向去,那里可都是能够保送的好学生,真希望不会出什么乱子。
他拿出书本,预习课外的内容,今天的拓展例题有点难,郁向晨认为自己没有完全掌握,他婉拒了好友们的回程邀请,在课桌前反复研习,等他终于结束今天的学习任务后,已接近黄昏了。
走出门口,他听到A班有动静,似乎有人在虚弱地呻吟,声音充满痛苦。害怕隔壁班的好友出意外,郁向晨赶紧前去查看情况,他记得翟伟临下课前来这里,就一直没回去过。
可没想到这一看,让他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他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翟伟被绑在讲台上,一副受尽欺侮的样子,周围围了一圈人,他们轮流肏他的屁眼,湿漉漉的鸡巴一下一下捅着肉洞,翟伟嘴唇蠕动像是要说什么,很快又被身边的人拧过头肏嘴巴。
领头的人……居然是叶良温!
他离得太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这场景明显是……间歇有不堪入耳的对话撞击他混乱的思绪。
平时A班那群温文尔雅的小团体,此刻一个个就像发了疯的猛兽,淫词秽语不住地往外蹦哒,还时不时发出阵阵爆笑。
郁向晨受了很大的惊吓,他只看了一小会,就拔起腿跑回家,他关起门,在被子里躲了很久,父母喊他也无动于衷。
男人之间也能做那种事?那个Z班的翟伟和A班的人?为什么翟伟要被绑着?他们怎么敢在教室做的?我该不会出事吧,他们没看到我吧?翟伟的屁股有那么大吗?
郁向晨裹着被子,思维乱糟糟的,他晚上几乎没睡,第二天起来精神也奄奄的。
今天他又看到翟伟黑着脸去A班,走路比之前更不自然,像跛了一样。好奇心促使他悄悄跟上去,发现翟伟去的是一直维修的老旧厕所。
那个厕所从他入学以来就一直在维修,据说是管道有问题,基本不能用了,所以一直废弃在那。郁向晨在厕所门口站了会,又听到熟悉的呻吟声和水声,瞬间涨红了脸,捂着耳朵跑回教室。
以后每次他都会偷偷跟踪翟伟,去过的地点多到令人咋舌,教室、厕所、游泳馆换衣间、学院剧场,甚至教职工办公区……每次他都能看到叶良温,有时又只有叶良温,起先他以为那是翟伟的个人兴趣,可越跟踪越发现不对劲,翟伟就像有把柄捏在叶良温和那群人手上一样,对他们的态度不甚友好,可到了最后都捏紧拳头,不情不愿地脱衣服。
那群人对他的态度也像取乐一样,不管他愿不愿意,什么招都往他身上使。郁向晨作为一名洁身自好的好学生,被迫看见许多腌臜的场面,他有时劝自己就当这种事没有发生过,可他又总觉得自己能做点什么,帮帮那个看似凶恶,实际一戳就倒的纸老虎。
他和翟伟的交集终于产生。有次在体育用品室里,那群人折腾完翟伟便扬长而去,丝毫不在乎往这走来的老师会不会发现。郁向晨躲在角落,急得指尖都用力到发白,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引开老师,冒着翘课的风险进了体育用品室。
翟伟已经昏死过去,现场没有收拾过,一片混乱。郁向晨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那副布满痕迹的身躯上,刀刻一般的脸庞,因为睡着而没有散发出平时强烈的低气压感,丰满的身材,健壮的双腿……等等,我为什么要用丰满形容?
郁向晨不敢久留,他帮翟伟胡乱套上衣服,对着几副套了避孕套的网球拍犹豫了半晌,狠下心收拾了那些肮脏的器具,匆忙逃走了。
那以后他总会幻想翟伟感激地出现在他面前,或者他把A班那群衣冠禽兽狠狠教训一顿,翟伟再感激地出现在他面前,即使他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明是他的痕迹。
现实中也什么都没发生,他做的那些事仿佛沉入湖底的石子,连涟漪都不曾激发。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做了有关翟伟乱七八糟的梦之后,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堵了准备回家的翟伟。
“我想帮你,让我帮你吧。”他没头没脑地说,自傲的沟通能力此刻全都失踪,在他脑中有过无数的演练,他好像已经和翟伟成了熟悉的朋友,但他没想过眼前的人其实根本不认识他。
翟伟莫名其妙,最近那群变态经常来找他,让他身心俱疲,火都发不起来,也没空应付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你个矮子懂屁,滚开。”他扒开眼前清秀单薄、一看就出身优渥,没吃过苦的男孩,跛着脚走了。
谁知道矮子一路跟到他家,他八百年见不到一回的叔姨又回五金店里捣鼓货物,见到翟伟带回来个俊俏三好生模样的男孩,假笑瞬间堆满长满褶皱的脸,还把人请到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