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张华又笑,“柳旭那小子,吃不住你吧,小妖精。”
他搂原灿的腰,原灿推开,把照片再次递过去,张华看了眼,开价:“这女的身份不简单,三百万。”
“你再陪我一个月。”
原灿愣了会儿,没想到自己还挺值钱,他轻声道:“好。看你能查出多少东西。”
他甚至不需要再多考虑,就把自己当成筹码许了出去。
走出台球厅天已经黑了,半壁天空被染成紫红色,幽幽发黑,原灿站在红绿灯路口看,一直等到最后那点旖旎的云都散去,风吹得他咳嗽。
夜色浓郁,原灿给陈熠发消息:
熠哥,我想妈妈了。
像一滴水落进平静的大海里,昨天还笑着揉他头的人了无音讯,他的悲欢无人共鸣,路都要一个人走,没有妈妈的人怎么也走不到终点。
他跟原刈说:你打我太凶啦,我要离家出走。
他能去哪儿呢?这么多年他住在原刈的房子里,骂不走,赶不走,恐吓不走,像藏了骨头的狗一样赖着,这会儿他就是不想回去,他骂原刈:你个傻逼。
——你为什么要回来?狗像你这样养,早养死了,你他妈回来捡骨头吗?
他愤怒且无能,一句接着一句骂,最后他的手指颤抖,发出最后一句,摔了手机。
——你放过我吧。
让我烂掉,让我做一个贱种、妓女的儿子,我活该混在下九流里,太阳都照不亮我身上的罪恶。
如果没有原刈,他有本事那三百万都不用出。他今晚根本不会走出台球厅。
原刈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蜷缩在门口的台阶上,头顶笼着两张不知道哪儿捡来的潮湿的废报纸,雾气深重,原灿湿漉漉的眼睛带了红色的钩子,一眼就剜下他一块肉来。
“有蚊子咬我。”他指着手臂上的红疙瘩,原刈不理他,他落魄得像只迷路的倒霉小狗,被路过的人狠狠踢了一脚。
他满身酒气,脏兮兮的,一双澄澈的眼睛又干又涩,叫手指揉得红彤彤的,他去拉原刈的胳膊,原刈让开,他从台阶上摔下来,重重一声,全身都在疼。
“你不理我啊?”他呆呆地问,有些不高兴,团了团膝盖瘫坐在地上没动。
他呢喃:“哥哥,为什么错的都是我呢?”
他问得心都碎了,但旁边的人像沉默的雕像,稳稳地立在他的身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我错了。”他道歉,“对不起,哥哥,你觉得我错了我就错啦!”
原刈脸色越发难看,他找了这个小混蛋一晚上,结果却是听他在门口耍酒疯。
原刈开门,一只手拽着小醉鬼往里走,路过客厅的时候原灿被地上的椅子绊了下,疼得叫了声,原刈搂住腰抱他,夹娃娃一样扔进浴室,开花洒一阵乱冲。
冰凉的水刺激得原灿四处逃窜,但原刈堵在门口,他出不去,还要被逮住对着嘴冲,他呸呸吐出带着明矾味的自来水,脑子昏昏沉沉,恍然想起自己身上有伤,大叫一声护住屁股,往角落里缩。
凉水终于热起来了,水花四溅冒着热气,他这会儿又不怕了,在外面冻一晚上的身体僵直着蹦跶到花洒下面,仔仔细细地淋水,他是一株水仙花,半天开不了花,被人骂死蒜头。骂完他就焉嗒嗒的,但水一浇他又活了过来,四肢百骸都暖和,像吸足了男人精气的花妖。
“哥哥,你要和我做爱吗?”
他把湿掉的脏衣服扯下来,少年的身体单薄柔韧,原灿的比例很好,腰细腿长,胸上的两点也是最羞涩的粉红。
坦诚,又赤裸的诱惑。
原刈扭头,喉结干渴,嗓子里喑了一把火,怎么也发不出来,噎得他焦躁。
“你不要吗?”原灿偏不让,他迎着水雾去勾原刈的脖子,踮着脚让两人靠得更近,“哥哥不喜欢灿灿吗?”
“那为什么要回来呢?”他低语,难过的样子惹人垂怜,原刈却只觉得他在找死。
谁不想把这样的他碾成泥,连皮带肉,骨头都嚼碎。
“灿灿,跟哥哥谈恋爱吧。”他承认卑劣,想趁着小孩神志不清,诱导他答应一些没把握的事。
十月的秋老虎很凶,早晨也挂了一轮烈日,原刈清晰地看到原灿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
他像个遭受欺骗的孩子,无措仓惶地攥紧自己的手臂,他忘记了低头,满眼的惊慌和难以置信都落入原刈的眼中。
好吧,他知道弟弟的回答了。
原刈的心脏紧缩,像被铁爪狠狠攥住,刹那传过来的爆裂感太强烈,以致于他反应了许久,才想起要从容应对这不可控的愤怒和惊慌。
原灿觉得自己是什么呢?
有人养猫,有人养狗,有人喜欢挑战,也可以养狼养熊,而原刈只是恰巧养了个不乖的小孩。
随时可以被替换或者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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