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何参与呢?
王政身边留给文人的位置本就不多,如今又都被人占住了,陆绩都抢不过过来,他们又能如何?
陆攸道:“伯言你想要如何参与?”
陆议昂然仰首,深深吁出一口长郁心内的豪情壮气,“我欲从军奔赴前线,你们以为如何?”
“从军?”
“不错,昨夜我去拜见了龙骧将军周瑜,他三日后便要去皖城赴任了。”
陆议道:“州牧不久前刚刚平定了江东二郡,接下来很大可能会对荆州用兵,若对荆州用兵,庐江便会成为战事前线,想来会有立功机会!”
“是有立功机会,可也有很大的危险啊。”
陆攸面色微变,迟疑地道:“你若要出仕,直接告诉叔父便可,何必?”
这话说的不错,陆绩为九江太守,要提拔自家的侄子还不容易?
“我方才都说了,按部就班,不过中庸之路,便是做了如叔父那样的太守又有何用?最多不过是些筹措粮草的事务罢了,功劳再多,州牧也只会记得张昭罢了!”
陆议摇了摇头:“这等路子是无法深入参与军事,更不能立下奇功,若立奇功,必冒奇险,叔父已为太守,自不能放弃前程,我如今尚未入仕,年纪更轻,这行险立功之事,自然是我来做的。”
陆议的这番分析颇有道理,众人深以为然,“伯言说的有理,只是叔父会同意吗?”
开玩笑,陆议可是他们这一辈最为杰出的年轻才俊,陆绩自然是想着带在身边培养,怎会愿意让他跟着周瑜跑去庐江,跑去前线?
陆议微微一笑,调侃着道:“所以明日见叔父时,诸位兄弟需助我一臂之力才是。”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至此明白陆议今夜找他们来是为何事,一方面是坦露心迹,另一方面却是想要说动他们,帮着一同劝说陆绩。
眼见陆议心意已决,沉吟了片刻,众人纷纷表态:“既如此,便依你所言。”
“大善!”
陆议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案而起道:“这次出城远去,乃为吾家立功,然则兵凶战危,沙场之上刀剑无眼,我一介书生.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今夜给你们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我陆家若要崛起,必须参与军事!”
这番叮嘱的意思就重了,其他人倒也罢了,不过神情复杂,亲弟弟陆瑁却是立刻急了,上前便拽住了他的衣服,声音都带了哭腔:“既如此,大兄便不要去了吧,若要做官立功,便让叔父去州牧面前举荐你.”
“痴儿!”
陆议怫然变色,霍然挥去了陆瑁的手,厉声喝道:“怎么?我适才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听入耳吗?”
“为何执意要去,弃笔从戎,便是因为眼下情势,明哲只能保身,修文难建功业,我之所以要随周瑜去庐江,一方面是来日大有机会,另一方面,却是王政甚为看重此人!”
“嘿,说句不好听的,跟在他的身边,比在叔父身边机会更大,你可懂得?这番筹谋,正是为咱们陆家日后的富贵而谋,你亦是我家男儿,不思为乃兄壮行,效此妇人作态何为!”
“.弟知错了。”陆瑁被他一喝,登时不敢在哭。
陆议神情缓和了些,对他说道:“我方才已经说了,十二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日后不可再以稚子自居!”
“以前,哥哥对你疏忽管教。若此行哥哥不能归来,你就要担起责任,好好的帮助叔父为我家族兴旺出一份力。”
又对着一旁的陆攸说道:“叔贤,我走后你便是咱们这一辈里年纪最大的大兄了,你的性子,稍显轻脱,有些轻浮,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不要总使叔父大人烦忧,须改。要沉稳、稳重。走路要慢,说话要钝。否则,难为人所重。”
“我知道了。”
陆攸默然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伯言,沙场凶险万分,你又没有武艺傍身,日后务必小心,”
“哈哈,州牧若要悉起大军,南下荆州,估计还需要一段时日准备,正好让我练习一段弓马刀剑,听说周公瑾文武双全,正可请教一番。”
说到这里,又顾盼众人,笑道:“你们亦是如此,经书虽可传家立业,乱世之中,却是无用,接下来不仅要继续刻苦读书,还要习练弓马。”
“以州牧如今势头,短则三年,长则亦不过十年之内,便可鼎立中原,这亦是建功立业的最后机会,吾等大好男儿,岂能错失良机?”
说着挥了挥手,众人会意,神情复杂地纷纷躬身,旋即退出门外。
快到门口时,身后突然又传来陆议的声音,“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小事没说。”
迎着众人讶然的目光,陆议长身而起,负手卓立:“我给自己重新选了个名,曰逊,你们以为如何?”
那就是以后要叫陆逊了?
弟弟陆瑁不解地问道:“哥哥为何要改名?”
陆议,或者说是陆逊笑了笑,行至窗前,推开窗户,迎着将出的晨光,淡淡说道:“以前我常自恃才高,结果前有一个庞统,如今又出现一个周瑜,皆是才华横溢之国士也。”
“天下俊彦何其多也,以后还是要保持谦逊的态度为好,故取此名,以为自省。”
这个自然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陆逊之前做过一个很古怪的梦。
藐茫之梦,有神人现焉,赠有一言,说此名于他大事有利。
至于什么大事,自然便是如何入王政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