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仅是建昌,如今湘南,醴陵等城都已陷落,临湘如今的情况也不太好,据太守军报所言,原本城中有近两万余人马,这一战下来却是折损了接近三分之一,如今所存虽还过万,却有四千皆是新卒,不仅如此,军中如今士气低落。且怨言很大。”
“怨言很大?”文聘闻言双眼微微一眯,“为何?是因为兵败吗?”
“不仅是兵败,关键还在于建昌城陷。”
益阳县尉道:“早在甘宁部围城之初之时,豫章太守华歆便已派人求援,太守担心敌人欲要“围点打援”,始终按兵不动,不少人说,正是他不肯出兵,方才坐视敌人势大,如今更是长驱直入,眼下已是兵临城下,这样的情况下,军中怎会没有怨言?”
“张太守的顾虑其实不无道理。”
张羡的临敌方略和想法,文聘之前已在军报中看过了,对眼下的形势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他本就是少年心气,虽遇挫折,毫不气馁,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县尉继续往下说。
“继黄忠和周泰分别在临湘城外与湘南城外大败我军之后,便在前日,王政麾下的徐方部与甘宁部联手,也又攻陷了醴陵,如今扬州四路军马合为一处,入境敌人应已过万,皆已开到了临湘城下五十里外安营扎寨,不过暂时还未攻城。”
“蓄势待发罢了,”文聘笑了笑,又问道:“你们如今可探查清楚了,南昌那边扬州军还有多少人马?”
“暂时不知,不过王政既然在南昌,依末将估测,如今南昌军马起码也是过万。”那县尉道:“且根据探马回报,之前建昌又有一支打着“魏”字将旗的兵马进驻,观其行军之方向,怕也是要开拔去临湘的。”
“魏字将旗?”文聘问道:“是王政麾下的大将魏延吧?”
“大抵便是此人。”
“先锋万人,后续五千人,也不过才一万五千人马.”
听到这里,一旁的一个将官似的笑了笑道:“兵法云“十则围之”,太守虽然兵败,但是临湘城内也有过万人马,扬州军莫非想要用相等兵力打下临湘?这岂非痴心妄想?”
“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既是王政的兵马,却是不可小觑!”
文聘却是神情一正,肃然说道:“世人皆言王御寇颇有军谋,善于用兵,我却以为,相比用兵,此人更擅练兵.”
“去年伐袁术时,我曾与徐州军并肩作战,发现此辈士卒人人皆是悍不畏死,却又严守军纪,真乃当世一等一的强兵!若是普通士卒想要破城,或许要数倍兵力,但要是徐州军的话,便是相等兵力,若是使用得当,怕也未必全无机会。”
“但是临湘墙高城建,又有护城河在,贼军纵然勇悍,怕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一旁的王粲说道:“便退一万步说,若是相同兵力能打下临湘,这兵卒该如何精锐?王政又舍得白白折损?”
“嗯”
文聘寻思片刻,拍掌道:“仲宣这话有理,敌人兵临城下,却又按兵不动,怕也是王政将令所致,他也必然知道,只用一万五千人是万难打下临湘的,也许,还会有后续的部队接着从南昌开出。”
“将军请看,”
那县尉指着地图道:“据现有的情报分析,扬州军已入长沙境内的共计约有一万五千余人,分别由徐方、黄忠、周泰、魏延、甘宁等五将率领,他们的屯军地点分别是为:临湘城下北边与南边各有数千守军,湘南和罗县则留下千人驻守,另外魏延部所带军马五千余人从建昌东来,已然出云别山,度过汶水,看其行军路线,应该是去城南与徐方部会师的。”
“也就是说如今敌我双方正隔着湘水对望?”
“正是如此。”
湘水便是湘江,属于长江流域洞庭湖水系,是荆州境内最大的河流,其分支水道众多,在临湘周边便有三条中等河道,如今在攻守双方之间则是东边的两道,一个从西北而来,流向东南;一个从西南而来,流向东北,在临湘交汇形成了一个十字,周泰、黄忠部驻扎在两水的南岸,徐方部则驻扎在两水的北岸,正可以说是隔着湘水对望。
这就是为什么说临湘难以攻打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王政千方百计想要引守军出城的原因!
便是因为临湘这可是真正的“临湘之城”,相比临淄,它不仅城池坚固,守军众多,且有护城河之外,本身便处与河流交汇的地带,实在是易守难攻。
兵法有云,侧水侧敌,是为兵家大忌,何为“侧水侧敌”?
一边是河水,一边是敌人,中间地带太过狭窄,不利展开阵型,这就是兵家大忌的死地。
而临湘城外的地形,刚好便是非常地符合这个说法,且关键是临湘的河道不止两条,而是三条,且正好是形成一个交叉三角,也就是说,不管选择从哪一个方面进攻临湘,都要面临其中两条水道的阻挡,想要将三条河水全部皆避开,几乎没有可能。
扬州军现在的部署,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是尽量地规避地形的不利。
徐方部驻在两水交汇口的北边,周泰、黄忠驻在两水交汇口的南边,但这样的部署其实也有很大的问题,尽量避开水道的同时也将接近一般的城墙都弃之不管了
说白了就是根本放弃了围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