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肃王殿下,你不会那样做。”
琉璃高声说道,双眼亮晶晶地直视肃王。
冷漠的脸上浮起一丝深不可测的微笑。
“是么?”
“是!”
琉璃很笃定地说。
“飞鸢姑娘刚才所说的法子,听起来是方便,做起来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琉璃小姐是怎么认为的?”
“从问讯定罪,到抄家析产,这其中有多少环节,要耗费多少时间,又会牵扯到多少人。再说……”
“再说什么?”
“殿下想找的那件东西如此重要,不惜杀人也要灭口。又怎么会让抄家来惊动别人?”
琉璃紧盯着肃王,心内十分紧张,知道自己乃至季家的安危都系此一刻。
“更何况,殿下不是早就有了差遣民女的想法吗?我听人说,下棋时但凡有子,不可轻弃。”
“呵呵。”
肃王笑了笑。
“本王有什么想法,琉璃小姐倒是很清楚。”
“因为当时宝瓶送来的那本册子。“
琉璃严肃地盯着肃王。
“虽然宝瓶告诉我,那是为了看少了什么,让我核对。可是既要核对,为什么不直接让我默写一份清单交给她呢?”
如果那样做,同样可以拿到库存清单,而且不必向琉璃那种“不相干的人”泄露太多。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用?
当时她虽然依照宝瓶叮嘱的做了,却一直觉得诧异。
而且很显然,宝瓶对自己说的都是话里有话。
每一句,都不只藏着一层意思。
“后来得以谒见殿下,我才忽然明白。那不仅仅是要清单,也是对我的一次考验。”
琉璃说完,仰头看向肃王。
果不其然,从肃王的唇边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那又如何?”
看见了那丝笑,琉璃现在心头笃定,说起话来也就不慌不忙了。
“殿下当时故意让宝瓶放话给我,告诉我自己的举动关系着季家的生死。老实说,我也想过要不要索性就顺着衙差那份清单,只说四海一堂里本来就没有那几样东西。“
“那样一来,令堂行贿一事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肃王冷笑一声。
“既然琉璃小姐心里明白,却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琉璃默了默,俯身拜下。
“不知道殿下还记不记得?交出清单之后,殿下曾对民女说了一句话,似乎颇为感慨。”
“哦?本王说了什么?”
“殿下当时说,你果真是个老实人。“
琉璃跪在地上,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肃王。
”民女那时挣扎一番,已经想明白了。一时的谎言或许能掩盖家母行贿之事,可若真想要我季家一门老少平安,却唯有老老实实地承殿下恩典。“
说完这话,她低下脖颈,将额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
肃王的书案上终于又传来笃笃笃的几下轻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