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轻微皱下一个眉头，在她望来时，便又立刻隐去，对着电话低声淡淡道，“我知道了。”
歌云怔楞一下，身躯一颤，想要开口，却看到李顾聿鹰眸冷掷，似乎不愿让她打扰，再次盯住他的右臂几秒，她才立刻跪下，匆促的用手去捡拾玻璃碎片。
都怪她，看也没看就把水杯往他文件上放，被他一挡，却又因为手指的猝然接触，而惊骇撒手，还把他的伤口烫了。
医生说了，伤口不能碰水，容易感染……得赶紧去找药！
但又不能放着一地碎玻璃不管，歌云心里焦急，只得张手用力一拨，想将碎片一把抓，却太不小心，拨揽碎片的一瞬，手心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血水立刻渗了出来。
忍不住猝然“哎哟”一声，李顾聿侧转的目光迅速闪过，立刻，他眼光一沉。
“先挂了。”
将手机一阖就势放在桌上，李顾聿二话不说擒住地上人的手臂，一把将她拽起，但用力太猛，险些让歌云撞上他的绷挺的胸膛。
他眉系死结，眼光阴冷冷划过被他紧捏着的手。
“没事的，一点皮外伤而已。对不起啊，我把水杯打了，不过你放心，我马上会收拾好，你的手臂刚刚溅到热水了吧，都怪我，我现在就给你去拿药，医生说遇水感染，得重新换药包扎……”
歌云琐碎而急切的说着，并不畏惧李顾聿脸色的阴郁，仿佛习惯了他这副冰冷瘫痪的面容，也对他之后会对她发难的情形早有准备。
不过就是被人骂，不过就是她笨蛋没用，不过就是她……从来该是弱者。
但从小被骂大的人，骨子里就是软弱。
歌云曾以为高中之后，她已经脱胎换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但这段日子，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就算脱胎换骨，重活一次，她仍旧是她。
即使有着女神一样的外貌，也还是一个愚蠢迟钝、不讨人喜欢、软弱平凡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