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桃开得正盛。小春离开之后,陆承从树上飞落了下来,他抬眸扫了一眼那易寒的卧房。他记得,从午时到现在,风倾舞都还未出来。他很明白,易寒和风倾舞的感情已经越发的稳固了起来。
驀儿,他轻叹一声,无奈道,“公子,也许这是你最后给自己放纵的借口吧?所以,才这般迟迟的不肯离开,对吗?”一朵残落至他的肩头,他轻轻扫开,又顾自喃喃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陆承知道该怎么做了……”
……
盛春时节,陆承在给戚将军的回信中,写道——公子伤势未愈,不便动身。
戚将军一时担忧,回信时,满满的都是挂念。陆承将信收起,然后又提笔回道——将军勿念,公子伤好时,即刻就能动身。
随后,将信寄出后,陆承心里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撒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不是对的。然,公子既然说伤未好,不能动身,他便只好当做眼瞎,让公子再休整一段时间。
只是,他心中唯有期盼小春说的话是正确的。
驀儿,他抬眼看向不远处,只见风倾舞那玲珑的身段紧紧的依靠在易寒的怀中,夜风下,微风拂过,华美而温馨。陆承轻叹了一声,转过身去,眉头又蹙了起来。这几日,风倾舞每每都会带着“病患”的易寒随意出走。易寒说,“倾舞,有你的这段日子,很开心。”
风倾舞抿嘴笑道,说,“易寒,你这是在享受被伺候的感觉。”
“恩。”易寒答的着实快速,顿了下,他又略微惋惜道,“只是某人伺候的不够卖力,不然我可以更享受。”
“……”风倾舞无语,却没做任何表态,对于易寒的无赖,她早已习惯,故而,也装作了没有听见。
易寒斜头,望着风倾舞,突然问道,“舞儿,倘若有一日,我要你一同陪伴世间难以承受的孤独,你可愿意?”
风倾舞一愣,随即笑问道,“怎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什么会是这世间难以承受的孤独?”
易寒抿嘴,眸光变的暗沉下来,有那么一瞬间,风倾舞觉得,易寒在不知不觉中,透露出了那么一点孤寂和伤感。潜意识里,她也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了解易寒的。这种感觉,让她感到莫名的害怕。
这种害怕是深刻的,深刻到让风倾舞觉得,易寒是随时都会失去的人。
她伸出手,下意识的抓住易寒,异常认真的说道,“易寒,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陪着你,直至天荒地老……”
易寒的眸光驀的闪了一下,惊才艳艳的他,眼神里透出了一丝意外时的惊喜,他问,“舞儿,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风倾舞不会骗易寒的。”
她莞尔一笑,极力的想要给他以足够的信心。陆承那日警告的话语,还响彻在风倾舞的脑海里。她知道,易寒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他现在会这般问她,定是希望风倾舞是否会愿意。可是……
风倾舞涩然一笑,在心里说道,傻瓜,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怎么敢,又怎么舍得放弃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