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楼出来,吕香儿与宋远又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才来到一处幽静的独门小院。算算时间,吕香儿更加确信,宋远是特意带着她到了那间茶楼,看清鹿鸣院全貌以及想说那些话的。
虽然宋远用了些小心计,却都是为了吕二娘,最后面对吕香儿的追问也没有隐瞒。吕香儿也就没有在心里留下对宋远的不好印象,对待他还是如同以往。这让暗中注意的宋远,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随着小武叩响了木门,宋远与吕香儿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面前的这户人家。趁着这个时候,宋远才简单地向吕香儿介绍了下住在这里的老匠人,姓袁。袁匠人因手艺好,在年青的时候就开了一家店铺做木桶之类的日常木制品。日积月累,店铺的名头越来越响,生意越来越好,也攒下了不少的家财。袁匠人也因此娶了妻生了一子,生活也算是很幸福。
不过,在袁匠人的儿子长大成人也跟着学习了这门手艺之后,却因一次与客人争吵伤了人家,被人告到了府衙。为了救自己唯一的儿子,袁匠人可是散尽了家财,就剩下眼前的这个院子了。最后虽然救出了儿子,却失去了老妻。悲伤之下的袁匠人,也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整日躲在家里那也不去。全靠他的儿子打零工,挣些微薄的钱渡日。
这次能找到这位老匠人,还真是凑巧。当初宋远曾到江陵府拜访一位朋友,无意之中得知了袁匠人儿子的事,便出手帮了些小忙,被他袁匠人视为恩人。前些天,宋远来江陵府之时,被袁匠人的人儿子见到了。袁匠人父子特意请宋远到家里吃了顿饭,宋远才想起袁匠人可不就是吕香儿要找的人。于是,他向袁匠人提出了请求,便有了今日之行。
“是恩公来了,快些进来吧。”听见院里的脚步声,吕香儿便看向木门。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很是欣喜地看着宋远。并且在看到宋远之后,立刻敞开了木门迎客。
“木生,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这么多礼的。”宋远摇了摇头,便回过头对着吕香儿说道:“香儿,这位就是袁老伯的儿子,袁木生。他与我同辈,你便称木生叔吧。”
“知道了先生。”吕香儿点点头,便上前一步,向袁木生施了一礼,轻声道:“香儿见过木生叔。”
“这位小娘子,我只是个小匠人,你不用对我施礼的。”袁木生显然对于吕香儿的礼有不知所措,有些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了。还是院子里传来的一句苍老的声音,袁木生才恍然大悟般,帮着小武赶车进院子。
宋远拉着吕香儿走进院子,就见一个五六十岁腰有些弯的老者站在正房的门口。他一见到宋远,立刻快步迎了过来,木然的脸庞也多了些神采:“恩公来了,快些进屋里坐吧。”
“嗯,袁伯的气色比前些天好多了。”宋远笑呵呵地跟着袁匠人进了屋,与他寒暄了几句之后才向他介绍起吕香儿。
当袁匠人听说是吕香儿想找到做‘甑’之后,眼中立刻浮现出疑惑。他可是记得宋远说过,一个酿酒之人想做一个像甑一样的蒸馏器。而宋远今日却说就是眼前这位小娘子想做‘甑’,袁匠人一点儿也不认为她就是那个酿酒之人。
“看袁伯似乎有些不相信啊。”宋远微微一笑,又道:“袁伯上次不是说你最喜欢那个枣子酒吗,那酒就是香儿亲手所酿的……”
经过了宋远再三说明,袁匠人才相信眼前这个小小年纪的小娘子,居然能酿出那么好喝的果酒来。一边感叹吕香儿的聪慧,袁匠人一边拿过吕香儿递过来的纸。在看到这纸上所画之物,袁匠人立刻皱起了眉头。
“吕小娘子,你所画之物与普通的‘甑’可是不一样啊。”宋远当时只是说做一个特殊的‘甑’,没收有仔细说,袁匠人也就没有在意地满口答应了。没成想,这外表像‘甑’的东西,可是内有‘乾坤’啊。
吕香儿看到正从外面走进来的袁木生还有小武,便含糊地说道:“是有些不一样。”
袁匠人是个手艺人,却也开了二十年的店铺见识不少,立刻明白了什么,转而对袁木生说道:“木生,恩公来了,你去街口称些肉。今天中午,恩公就留在老汉的家里吃一顿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