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熟悉的场景。
弥亚双肩被人押住，他被迫跪在地上，从额角流出的血液缓缓滑下，顺着挑起他下颚的鞭身滴落……
他用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眼神看着座上者，却得到一句充满了笑意的评价。
“像条丧家之犬。”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身侧两人将他死死按住，任他怎么剧烈挣扎也挣脱不开，地牢的地板冷硬，他的膝盖因挣扎而被磨得破皮渗血。
自诞生以来，他从未受到过如此待遇。
路克修将手中的鞭子抬起，不轻不重地抵在他左侧颊上，沾黏了一层血上去。
“猜我会不会抽你的左脸？”路克修微笑看着他，一道从额上延伸至左眼的疤痕分外明显，他慢条斯理道，“干嘛这么看我？我当年可没这样看你。”
“你就是条该死的狗！贱奴！”弥亚咬牙愤恨道，俊美的脸此时犹如恶鬼，“我要杀了你！”
“我还没对你动手，就想杀了我？”路克修回忆道，“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从座上起身，鞋尖正对弥亚，弥亚仰望着他，攥紧了拳，脸上愤怒的表情中掺了些别的情绪。
“你在怕我吗？”弥亚大腿处被踏上一脚，沉甸甸的，有金属的沉重感，路克修道，“当时你是准备怎么处置我来着？”
“嗯……好像是砍了手脚，眼珠也挖出来，尸体喂给野狗吃。”
金属制成的右腿在弯曲时会发出轻微的声响，路克修蹲下来与他平视，有些无辜地看着他：“当年我只不过看了你一眼而已，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恶心！你和你家族所有人一样恶心……都该死！”弥亚左侧脸上全是血污，那张看似清冷纯洁的脸上布满与之不符的恶意，他怒吼道，“我早该杀了你！把你两条腿都砍断！你等着，等哥哥来了……”
“啪。”
路克修盯着他看了会儿，没等他说完就挥手给了他一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你真该庆幸自己有这么一张脸。”路克修眯眼笑道，“我不会杀你，只会把你哥手脚砍断，挂在城墙上，让你天天看着。”
“你，你竟敢……”弥亚的头被扇得偏向一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下唇有些颤抖，既惧又恨，“不，等等……你抓住哥哥了？”
没有。
路克修欣赏般地看着他那狼狈又可怜的表情，像一只被打了还不能还咬的狗。
本来他是能抓住欧卡斯的，但弥亚突然飞身拦住了他的攻击，冒着头破血流的风险给欧卡斯赢得了逃离的机会。
路克修沉默两秒，将大拇指指腹按在弥亚额角的伤口上，狠狠压下去，另一只手捂住了弥亚的嘴。
弥亚作为神的造物，从来都是受人供奉服侍的对象，皮肉之苦他只让别人见识过，自己却从没受过，他疼得想叫，却被死死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角控制不住地分泌泪水。
路克修看着他眼角的泪，心情从未如此畅快，甚至笑了出声：“我要把欧卡斯的眼睛挖掉，把他的尸体喂给野狗吃。”
路克修将沾了血的拇指滑到弥亚的白皙的颈侧，按上花瓣一般的血痕，捂嘴的那手也顺势撤了下来。
弥亚叫道：“……你敢！你……”
“啧。”他揪起弥亚淡金色的发，不满道，“我不喜欢听你说话。”
“但是你真的很美。”路克修用手抚摸弥亚布满血污的左脸，越抹越脏，他发现弥亚唇角也流出来一缕血丝，才发觉自己刚刚下手似乎有些重了。
“我不会杀你……”他再次重复。
染血的指腹移到了弥亚柔软的唇上，路克修望着他那双带泪的眼，两人的距离突然靠得极近。
他们此前似乎从来没有过能如此靠近的机会。
少年时他随家主出席宴会，弥亚被一人牵着手，两人转头时恰好对视，那双淡色的瞳孔映着他面容时平静得如同一潭湖水。
路克修有些拘谨地朝弥亚笑了笑，弥亚拉了一下欧卡斯的手，在与欧卡斯耳语一句后又转头看他。
那个金发淡眸的小副神盯着他看了几秒，也朝他笑了一下。
虽然笑得有些令人背后生寒，但他心中勇气却似乎被骤然点燃起，他走近几步，对弥亚说：“殿下，我是……修家路克修。”
弥亚道：“我认识你。”
路克修心中狂跳，故作镇定地看着弥亚的眼道：“我想与殿下交个朋友。”
弥亚又笑了，道：“好啊。”
后来他再次见到这种笑，就是在他被弥亚抓住那日。
他被迫跪在弥亚脚下，只因抬头看弥亚一眼，左脸便迎上了一鞭……
弥亚俯视着他，用皮革靴靴尖挑起他的脸，笑道：“一条丧家犬，也配抬头看我？”
接下来的事已不愿回忆。
此时他再看着弥亚的眼，那点爱慕早已荡然无存。
弥亚还是那么美，像是不可亵渎的神明，但是沾了血匍匐于别人脚下的神明，似乎已经不值得受人供奉。
路克修尽力擦去弥亚唇边的鲜血，淡淡道：“我不会杀你，我要操你，让你变得像条淫贱的母狗一般，张开腿求着千人骑万人操。”
“把他拖下去，上药。”
即便全身已经快要无力动弹，弥亚也只想着，欧卡斯怎么会被抓住……
他虚弱地侧身躺在床上，镣铐锁住他的双手，铁链末端固定在墙面，让人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