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高烧彻底发了出来,吃过药只能躺着休息。
他已许久不曾这样昏昏沉沉,不知这是情绪低落才引得烧起,还是发了烧才觉得情绪低落。
半睡半醒休息间,却又是乱七八糟的噩梦。
第三天,烧逐渐退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床头手机。
而贺昀之至始至终没有发过他消息。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自己主动联系的。
如果只是因为三天没有彼此联络,就这样魂不守舍,未免也太令人困扰了。
可这么想着,心中却是一片迷惆。
为什么不是他主动呢?为什么他不联系我?
这种小事,自己这样患得患失,是正常的吗?
…………
“先生出差了,他没有和你说吗?”
一周后,打算前去打扫的苏珊疑惑于小鹿对她试试探探的问询。
小鹿闻言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两人一同前往打扫。
他从收拾衣帽间开始,按照以往的步骤洗衣服、擦门窗,拖地扫地。
心情却不再雀跃。
在拿着抹布擦桌子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那电话造型复古,平常从没见它响过,几乎是摆设一般的存在,况且现在人人都用手机,很少有打住宅电话的了,小鹿被骤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犹豫着带着些许困惑上前接听了。
“您好。”
“……”
“请问是哪位?”
“……”
对面迟迟不出声,却也没有挂断。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声音陌生,才令对方这么突兀地僵持。
想到这里,小鹿开口又说:“您好,我叫小鹿,是新来的家仆。先生出差了不在家,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这边记下您的名字——”
小鹿的话没说完,“啪嗒”一声,电话就挂断了。
“……”好失礼的人啊。
四周安静下来。
小鹿拎着听筒走了会儿神。
明明是方才自己说出口的“家仆”一词。
却因为这两个字而越想越难过。
…………
庄园在葡萄采摘完成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与悠闲。
小鹿此前一直在葡萄园里帮忙务农,现下没了活,感觉生活越发空闲——即便是已经承包了大部分家务。
于是在空闲时,他做起了手工,在一楼沙发边辟了块地,一边看他的恐怖片,一边倒腾那些黏土和木头。
起先只是用黏土捏出了迷你版的贺昀之和自己,后来又开始削木片搭房子,按照庄园的样子一点一点地等比例缩小制作。
电视里播放着《美国怪谭》,无论是画质还是剧情年代都略显老旧。小迪无所事事,吸着一杯奶茶坐上沙发,翘着二郎腿和他一起看电视。
小迪说:“你手真灵巧,以前是学过雕塑?还是建筑?”
“我不记得啦。”小鹿说。
小迪感慨地叹了口气,又说:“这个房子里怎么只放贺先生和你自己的小人?不给我们也捏一个吗?我们也住这啊!”
小鹿愧疚地放下手上的活儿:“迪迪,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嗯?”
“我的愿望是世界毁灭,只剩下我和贺先生两个人就够了。但显然这个愿望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我只能搭一个这样的屋子,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小迪又吸了两口奶茶,缓缓道:“……你真可怕。”
“畸形秀里的马戏团好亲切。”小鹿看了几眼电视,由衷地说。
小迪只觉得这一季尤其阴暗可怕,其中的小丑更是令人恶寒,拿起遥控器直接切换到下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