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能动弹了。
就像幼时重复过许多次的流程那样,义父像是忘记了这场惩戒一般,又待他如初,亲自来看望他。
而后在那混沌中,他将这番话倒给了他:“……我不爱您。”
也许依旧无法完整叙述什么是爱。
但他至少可以肯定,自己不爱义父了。
与他所做的亲密之事,他也可以和别人做,甚至和别人一起时会比和他在一起更快乐。
如果真的爱上了一个人,是无法与另外一个人一起感受亲密、分享那独有的快乐和感动的。
就像他此刻会恐惧、厌恶他人过度亲密的触碰一样。
贺如真没有再露出先前怒火滔天的神情。
他似乎微微地叹息,爱怜地抚摸了他的脸庞,“你总是人见人爱,这真是没办法的事。”
“……”
“我后来想,其实你做的很好。我真的没想过,你能做到这么好。你让那小子真的爱上你了。”
“……”
“我改变了主意,现在你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你们恋爱吧。因为——”他弯了下嘴角:“我有了新的计划,我想得到整个江南集团。”
他的语气那么平静,无视了病床上他近乎写在脸上的抗拒与痛苦,那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柔如同注视着某位故人,话语却残酷。
“无论我做什么,你们最后总会离开,说到底只有地位、财权不会背叛。所以这难能可贵的爱情,不如好好利用不是吗?”
“……”
“除非,你不在意我公布那段视频?”
他看着他,嘴角依旧微弯着:“如果你说你不在意,无所谓他怎么想,也许我会放弃也说不定。”
也许是谵妄让他无法细思他话中含义。
他的话只触发了他去想贺昀之知道这一切真相后的反应。
羞耻、怨悔、愤怒、悲哀……几乎烧穿了他的心脏。
那一刻,他甚至起了杀心。
贺如真却忽的大笑起来。
待那笑声渐渐平息,他捏住了他的脖子,低头咬上了他的唇。
…………
点滴药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加入了镇定剂,直到他有所觉察拔掉了滞留针。
恢复清醒已是十日之后。
要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模样呢?
他就像是一块抹布,也许出现的意义就是被用到破烂为止,最后直接丢掉。
不需要与他有什么心灵沟通、情感交融,也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个性和想法,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承接他各种各样的欲望,要么如莬丝般与他共生共死共享欲望,要么有一天他承受不住决堤溃散。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
他强撑着下了床,掀翻的药品托盘发出刺耳噪音,护士在一旁噤若寒蝉。
管家闻声过来,见到眼前场景却也未说什么,让那护士离开后,拿来了他的日常衣物和手机,道:“不知你最后下了怎样的决定,但时间似乎也已差不多了,你可以开始你的新计划。”
他们离开。
他在窗边站了许久,汲取着春日暖阳的那一丝温度。
私奔吧。
一个念头忽的就这么闪现。
他想不出什么新计划……
不如就私奔吧。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不会有人在意那些视频,不用去理会上一代的利益纷争,也许他们真的可以过上他口中那样的生活。在某个小镇,一起共享无尽的黄昏,听古老时钟敲出微弱的响声,时间会像平静的涓流,日复一日,就此安逸地度过一生。
他拿着衣物起身去洗漱,路过镜子时,久违地见到了自己裸露的身体。
沉默了片刻,胃部忽的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回忆翻搅着他的脑浆,他想到自己知慕少艾的初恋,因他而死的学长,爱他的柯柔,此刻所欺骗着的那个他正在爱的人。
好脏的灵魂,好脏的皮囊。
……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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