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你找我有什麽事?”办公室内,赵狱警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主动找来的大美人,桌子底下翘着的腿抖得正欢,显示他此刻正兴奋着。他明明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却还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就在三天前,阮冥不小心招惹到了特殊牢房里的人,编号10号的监狱元老级大佬,传说10号以前拿着开山刀,一夜之间血洗某个黑道组织的疯狂行径,被道上的人称为疯狗,人人敬而远之。特殊牢房里都是单人间,编号从01编排到10,关得都是监狱里最麻烦的人物,他们无视规定,只为自己的喜好作恶,已经脱离常人的思考束缚了,甚至曾经还有人差点放火烧了中央监狱。因此中央监狱不得不另辟特殊牢房,将他们与其他犯人们隔开。
特殊牢房里的作息与其他囚犯不一样,他们不需要劳动,而是另外被叫去做别的事。他们与一般囚犯的活动时间错开的,只有在饭堂吃饭的时候才有可能碰在一起。而就是这麽巧,阮冥打完饭要找空位子坐下时,不小心将碗里的汤泼到了10号身上。於是10号一找到机会就开始堵阮冥,堵得阮冥不得不狼狈逃跑。这些都是大家表面上看见的情形。
而事实的真相是,阮冥故意把汤泼到10号身上,走到偏僻的地方让10号围堵自己。阮冥是听过疯狗的大名的,然而传说中的疯狗在十年後的现在也不过是个中年男人,在监狱里早就过惯安逸的日子了,反应甚至比不上许多年轻人。甚至不用贺锋帮忙,阮冥一个人就把10号打得痛哭流涕,哭爹喊娘。阮冥还需要他的帮忙,当然不会下狠手,伤势全都揍在衣服底下看不见的地方。他揪着10号的衣领,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配合我演一出戏,否则我就把你的手指跟脚趾一根一根掰断,然後再把你的下面──”
阮冥做了一个喀擦的动作。他在A市当老大的气势都出来了,眼神又冷又狠,让人无法怀疑他是在说真的。冷意从10号的背後窜了上来,他很久没有遇到这麽给人压迫感的人了,而可怕的是103号身後站着的那个男人,像是用目光就能杀人一样。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直觉,至少他惹不起。
於是後来就传出了103号被10号给盯上的事,甚至还有大美人已经狠狠欺负过了的版本。
而此刻站在赵狱警前的阮冥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他在众人面前一向是高傲的,就算是为了要接近赵狱警而示弱,也不能太崩人设。
赵狱警眼尖地看到阮冥脖子上的一点红痕:“10号碰过你了?”
阮冥的眼神变了变,立刻用手遮着:“没有……”
这痕迹是贺锋故意留下来的,为了用来骗赵狱警,伪装成被欺负的模样。
自己盯上的猎物被碰了,赵狱警固然有点不爽,但一想到对方是特殊牢房里的人,也有点无可奈何:“你要是早点来找我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何必跟我作对呢?”
赵狱警的权力再大,本性仍是怕恶的,尤其是那些视规矩为无物的人。他不会与他们起冲突,能避就避。在他上一届的某个前辈,就因为招惹了某个特殊牢房里的犯人而被拖进牢房里活活折磨死,屍体都拼凑不全了,那情景实在是太骇人了。见过一次就令人终生难忘。
“我不知道……”阮冥把赵狱警此刻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抛出诱饵,“但我没有让他得逞。”
赵狱警一听这话又有些蠢蠢欲动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长年待在枯燥乏味的监狱里,又有一个大美人出现在眼前,谁不心动?
赵狱警站了起来,用目光一一巡视103号漂亮的脸蛋与精瘦的身材。
阮冥趁机提出要求道:“赵狱警,你能帮我摆脱10号的纠缠吗?”
赵狱警笑了笑,把手待在阮冥的肩膀上,手指色情地摩娑他脖子上那一块裸露出来的肌肤:“那就看你愿意付出什麽代价了?”
阮冥颤了一下,差点忍不住想还手,但他克制下来了,装作在思考的模样。
赵狱警知道103号没有甩开他的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继续诱哄道:“我知道你关三年就可以出狱了,这三年我可以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
阮冥的眼神动了动,像是动摇了,又问:“你也能管特殊牢房里的人吗?”
赵狱警敷衍地咳了一声,避重就轻道:“离他们远一点就好。有我在,他们也不敢对你怎麽样……”
阮冥顺势问道:“这些特殊牢房里的人都是谁?为什麽他们犯事都不会受到惩处?”
赵狱警冷哼一声:“都是一些出不去外面的家伙,在这里混吃等死罢了。有些人在外头风光一时,进了监狱里还不是只能当个阶下囚,被关一辈子。”
阮冥趁机试探道:“我听说过01号的事,为什麽我从来没看见他?”
“10号跟你说的?”赵狱警根本就没有怀疑阮冥有别的意图,照实说了,“01号可是最特殊的犯人,他进来之後就没出去过了,除非他死了,否则谁也无法接替他的编号。”
赵狱警的这段话简直像是在描述唐殊。01号的事确实是阮冥从10号口中打听到的,他与贺锋当初会挑10号下手,也是因为他是十个特殊牢房里最好对付的人。
阮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那他被关在哪里?”
“怎麽,你这麽好奇?”
阮冥还在思考该怎麽回话,赵狱警却像是不在意一样:“告诉你也无所谓。耳朵凑过来……”
阮冥看了他一眼,慢慢把耳朵凑过去。
赵狱警在他耳朵上舔了一口,阮冥一个机灵揪住他的手臂,最後慢慢放松下来,任由赵狱警含住他的耳朵。
赵狱警没看见阮冥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说话时呼吸都喷进耳朵里:“……其实01号就是中央监狱现任的典狱长。”
阮冥的眼睛张大了,他与贺锋都没想过这个可能。唐殊这麽有管理才能的人,怎麽可能没替自己找好後路。
赵狱警似乎还吃不够豆腐,肥厚的嘴唇沿着阮冥的脸颊移动,像是想亲他的唇。
阮冥立即回过神来,反应极快地伸手挡住。
赵狱警也没生气,在他看来103号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躲什麽躲,你不是答应了吗?”
“你还没帮我解决10号这个麻烦。”阮冥知道这样说对方肯定会不高兴,便又补了一句,“你给我一点时间……反正我也跑不了……”
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赵狱警松开他了:“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会帮你解决的,放心吧。”
随後,赵狱警带着103号走回牢房。这样的举动有点像是护着阮冥的意思,顺便让其他犯人知道,103号已经是归他管了。
阮冥回牢房的途中看见了贺锋,贺锋正站在偏僻的角落。他发现贺锋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的耳朵看。
被发现了?但赵狱警分明没留下痕迹。
大概是他多心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阮冥不断搓洗自己的耳朵与脸颊,像是要把赵狱警留在他脸上那种恶心黏腻的感觉给洗乾净。他以为贺锋又会像上次那样突然闯进来,但一直到他洗完澡了,贺锋都没出现。
阮冥想尽快把消息告诉贺锋,却发现到处都找不到人。在旁人眼中,他与贺锋是不相干的人,所以他也不好贸然闯进他的牢房里惹人怀疑。他想贺锋大概是心情不好吧,等明天遇见了再告诉他就好。
晚上十点,所有牢房里的灯都熄了,狱警挨个检查牢房里的门有没有锁好。阮冥上床睡觉,他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室友在躺下不久之後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阮冥正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时,突然听见床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立刻警觉起来,坐直身体,就看见贺锋从床底下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