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焘焘你生日是春日祭当天啊。”幼椿撑着下巴坐在小条登上,还在想着用什么花做香囊。
焘奡梨涡浅浅,像细雨落入湖中荡起的涟漪,水波画两三圈。生辰礼她没想过,“我现在没想好呢。”
彼时的焘奡的确没想过生辰礼。她回过神,看着幼椿左边是昶燮右边是邬羲和,虽然性别这种对于她根本无所谓,可作为人族事后才醒悟,既然深知自己绝不会是她的另一半。
焘奡看向桃花古树,许下取代邬羲和的愿望,幼椿是自己唯一想要的礼物。
“你们还会术法?”昶燮先前听到几个青荫墓的人说他们破格传授了一些,意外的看向幼椿,修仙世家若说一点也不教自己孩子也不可能,只是他那时猜测幼椿是会些炼丹养灵宠一类。
“以前不知道,小时候教我们根本不知道是在学这些。”焘奡含笑的解释,不着痕迹挤开了昶燮,牵着幼椿的手好像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小时候?”
“嗯,我们学皮影戏,教邬羲和用兽皮或纸做成的人物剪影,我来绘上色彩,焘奡操纵影人。”
“画皮,剪影,纸人。倒的确都是阴间……”自觉说错话的昶燮,“青荫墓居然会教你们这些。”
这些技法顾名思义,画的是人皮易容方便。剪影抢夺他人的身体控制权。至于纸人,昶燮最多就是见到用于替身来挡致死一击,其他他倒真不清楚。
说是纸人,邬羲和其实是喜欢用碎纸,别人不清楚,幼椿清楚的很,他有时候会拿碎纸来作弄她。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幼椿!过来挂香囊啦!”
远处的赵寡妇喊着幼椿去挂香囊,幼椿提着裙摆往赵寡妇身边跑去,转头对他们喊道:“我很快回来。”幼椿嘴角挂着笑,又想看羲和错愕的表情,又担心他找不到。
裙摆转出一朵朵芍药般的形状,这条诃子裙是幼椿母亲托昶燮带来送她的及笄礼物,只是送的太迟了。她如今穿着还露出一圈脚脖子,昶燮想到怀里发烫的脚链,心想她挂着一定很好看,白嫩嫩的肌肤挂上精致小巧的铃铛,就和那双小狐狸的鞋子一样,光是想象就觉得相得益彰。
“那我先去招待客人了。”焘奡对着他们示意要走。
他们两个人点了点头,站在凉亭旁,这个位置几乎能看到大部分人流。
“她若跟我走相安无事。”
“她不走我也会护她周全的。”
“邬羲和,你若真为她好,你该让她和我走的。”昶燮看着桃花树下的红绸,“至少该让她自己决定。”
邬羲和眼神追逐着幼椿,不语。
昶燮有些急了,“邬羲和,到底是她的命重要还是你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邬羲和这才把眼神转到昶燮身上,黑瞳变成了琥珀色,在青天白日里竟像金瞳,是高高在上睥睨蝼蚁的轻蔑眼神,“你……”
“羲和!”
后背被拍了一下,探出个脑袋,“你们在聊什么?”幼椿是跑着来回,还气喘吁吁匀着气。
昶燮看着用手背擦拭额头汗珠的幼椿,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芳菲尽,是看着美好转瞬即逝的消散,昶燮几乎是牙咬切齿的用气音怒叱,“邬羲和。”
虽然声音并不响,“嗯?”幼椿不解昶燮,抬起头正要看邬羲和。
邬羲和却是接着揉了揉幼椿的脑袋,不让她抬头看,“你自己同她说吧。”
幼椿觉得邬羲和莫名其妙的,凑到了昶燮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昶燮,“你俩吵架了啊?”
“没有。”
“声音都沉闷成这样了,还没有?”
昶燮维持着笑的表情,只是嘴里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晓,他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邬羲和快步走到了焘奡的不远处,看着她交际于其他人族门派之间,静等她忙完。
焘奡抽出身,走到了邬羲和身边,眼神落在人群里树下的那对壁人身上,对饮成双的人,对她而言像饮下的砒霜。
平心而论,从外形上来说,幼椿和昶燮更登对,但是哪有如何呢?幼椿是她的,“大人不在椿身边,怎么会来寻我?”
“昶燮今天晚上会带幼椿走。”邬羲和说完便打算离开,倒不是说幼椿不会留下,他只是觉得昶燮有能力会让幼椿跟他走。
“大人什么都不做吗?”
邬羲和看着焘奡,眼神望着红绸缎,“即使是我,也没办法。”明明金乌的火可解世间所有的祟。
焘奡无声的摸着怀里被红线密密麻麻缠绕的禁步,嘴角是压不住的笑容,金乌是能烧光所有的污秽,但人心的恶意可是野火烧不尽的。
“所以大人这样做是为了让幼椿活下去对吗?”焘奡也没有放弃要邬羲和的人皮,“红线是能噬主的,青荫墓底下有个阵法,若是能绞杀墓主,无论是幼椿还是栖霞镇的人都不必再受红线牵制。”
焘奡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像邬羲和这种来渡劫的人来说,若是能解决下界这些有损天道的事情是为自己修为加福报的,很难不心动。
“你不是靠着墓主才有栖身之地吗?”邬羲和疑惑,他查过焘奡的修为,所以为大妖当伥鬼,他并不意外。青荫墓的墓主是个魑魅,修炼万年的大妖就是连上界的都要忌惮几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