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尔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他躺在一个干净的医疗舱内,胸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拉开身上干净宽松的无菌服,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清晰可见的疤痕,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一转头就看到了正撑着头,睡得摇摇欲坠的顾哲,他面前摊着本看了一半的书,也不知道是被内容无聊到睡着,还是一直没怎么合眼。
艾瑞尔伸手敲了敲医疗舱的透明外罩,顾哲应声睁眼,看到他醒来,眼中流露出惊喜和浓烈的安心,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
“这是哪?过去了多久?”
“你进入医疗舱15天了。”顾哲回答道,“我们在一艘星盗的星舰上……”
顾哲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艾瑞尔沉睡后的十几小时,梅菲斯特检测到了星舰的信号,运气很好的得到了救援。
这些星盗长期游走于帝国边境,靠倒卖一些货物、采集帝国边境外的矿物为生,他们中大多都是一些流民,或是被帝国通缉的罪犯。即使帝国再发达,广袤的星际中,也总有无法面面俱到的地方,不少偏远的地区,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们没有对战正规军的实力,只能长期游离于边境外的航线,幸好梅菲斯特的信号覆盖范围足够广袤,让对方刚好收到了求救信号。
境外的航行收不到帝国内的信号,信息闭塞,加上他们对那些帝国的新闻也并不关心,所以竟然没有认出他们,只以为他们也是受到帝国迫害的“同志”。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他们确实都在皇帝的暗杀清单上。
“他们人还不错,都很单纯。”顾哲说,“但是估计还要一个多月才会进入帝国边境,进行正常通讯。”
艾瑞尔起身后,活动了一下有些虚弱的四肢,跟着顾哲走出了诊疗室,四处打量着,这艘星舰确实看上去陈旧简陋,拥有者显然并不富裕。
“对了,你是怎么跟他们介绍我的?”
顾哲还没回答,转角处就遇到了一个矮小的女性beta,她刚想与顾哲打招呼,就看到了对方身边的那个陌生人,眼前瞬间一亮:“这是你的那个朋友吗,顾哲,他可真漂亮,他终于痊愈了吗?”
她脸色微红,羞怯得都有点不敢看艾瑞尔,话也说的语无伦次。
“朋友?”艾瑞尔挑了挑眉,凑到顾哲耳边轻声道,“我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顾哲心里立刻涌上了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想好解释的说辞,艾瑞尔就双手勾住了顾哲的手臂,亲密的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撒娇一样的问:“老公,这是谁啊?”
顾哲:……???
顾哲身体僵硬,神情一言难尽,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语可以描述他此时的心情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那个女性beta,单从外貌来看,顾哲的这位“朋友”比顾哲还要高挑一些,相貌更是令人惊艳,她家乡那里追求者最多的omega都根本无法拿来作比较。
可他那一身淡雅却不容忽视的信息素,任谁都能感觉得到这是个强势的alpha。
但这个alpha此时却搂着一个beta的手臂叫“老公”???
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太诡异了,拼凑成的一切完全不合常理,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的古怪。
艾瑞尔对她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顾哲的伴侣,艾瑞尔。”
“啊……你、你好,我叫莉娜。”她尴尬的看了看顾哲,“恭喜你们,我先去拿舰长要的茶壶、啊不,是烟斗了。”
她说完就匆匆离开了,走廊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阿哲,我可不是你的朋友。”艾瑞尔没有松手,反而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你的alpha、你孩子的父亲、你的老公。”
“这种称呼,那个……时候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顾哲耳根泛红,抽了两下手臂,根本无法摆脱他。
“这有什么关系?”艾瑞尔低笑了一声,“你太害羞了,阿哲,你觉得这种称呼是羞辱,但我可不这么认为。”
“老公……”艾瑞尔语气绵软的叫唤了一声,随即不满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廓,“更何况,你没看出来这个莉娜对你有意思吗?”
“……”他真没看出来,“你想多了。”
“是吗?”艾瑞尔说,“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她听到我们的关系,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她看你的眼神再明显不过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顾哲自己也对自己这方面的短板深有体会,他以前从没想过会有人关注到他,还抱有这样的心意。
如果说对莉娜和苏秦含蓄追求的无知无觉,只是让他错失了展开感情的机缘,那忽视了剩余的那个可真是代价高昂,这一最惨痛的教训现在还死死缠着他不放手。
“你为什么总要招蜂引蝶?”艾瑞尔不满的控诉道,其实他自己内心也很清楚顾哲受这些女孩欢迎的原因。
顾哲性格沉稳内敛,遇事冷静,处惊不乱,脾气温和有修养,外形也帅气高挑,对于女性和omega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安全感的理想型对象。
还好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傻傻的就被他彻底打上了属于自己的烙印。
“我没有。”顾哲用力的把他的脑袋推开,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要靠近我,去洗澡。”
其实医疗舱里为了保持伤口愈合环境的整洁,当然有自洁系统,里面的患者休眠再久,只要能源供给不切断,都会保持整洁。
顾哲将他领到了自己住的房间,房间里堆了不少杂物,让本就占地不大的屋子看上去更加拥挤,只有顾哲近期常用的桌子收拾得较为整齐。
靠墙的床铺并不大,卫浴间也不过几步路的大小,实在是非常的简陋。远不如他们在中央大学的宿舍,和艾瑞尔之前的那些卧室更是毫无可比性。
但艾瑞尔非但完全没有嫌弃,反而显得颇为高兴:“这张床还没有宿舍里的一半大吧?”
顾哲看到他的眼神,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硬的说:“对,所以你睡床,我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