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其他囚犯看林时不能动弹,便不再关注他。在桌子上围做一团,吵吵嚷嚷大声说话,丝毫不在意林时。
一些低劣恶俗的字眼不断穿进林时鼓膜,吵得他犯恶心。
“叮铃铃”晚睡时间到,整个监狱熄了灯,没有窗户,连外面的月光也照不进来,黑漆漆一片,伸手都难见五指。囚犯们都昏沉睡过去,不时鼾声四起。
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地上的人儿才动了动,林时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手撑地面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一瘸一拐走回自己床位。
身上全是伤,精神极度疲惫,也痛得睡不着觉。林时睁开双眼躺在床上,空中虚无没有焦点,仿佛未来也一片黑暗,看不见希望。他突然感到仿徨,不知道怎样才能在这所监狱过接下来的十年,泪水终于划破眼眶缓缓落下。
只能在无人看到的时候静默流泪,林时知道流泪没用,可这却是他唯一的宣泄口。从小到大身世坎坷,受过无数磨难的他,早已学会人前伪装。
如果连自己身体的生理反应也不断压制,迟早有一天他会疯掉吧。
监狱作息极其严苛,天还未亮,灯就打开了。明晃晃的光线刺激人大脑。在这样的环境下,监狱生活绝对能治好脾气最差起床气最大的人。哨声一响,狱警准时到达,随身携带的警棍哐哐挨个砸门,粗暴叫醒仍不愿意起床的人,也不会有商量睡懒觉的机会。
白哥和其他几个囚犯在监狱待的有点久了,很熟悉这里的作息规则。麻溜的起床洗漱完,打开房间门去放水吃早餐。
林时不熟悉这套作息,速度稍慢些,错过和他们直接接触的机会。
等所有囚犯在食堂大厅集合,狱警挨个清点人数,才统一发放食物。
时间安排得很紧凑,早餐时间一过,狱警立刻集合犯人们。吃慢一些可能就要饿一上午肚子了,这里没有人情可讲,不会等新入狱的囚犯适应。
早餐并不丰富,干硬的馒头也只有每人两个,林时胃不舒服,吃得不多。
时间到了,立刻放下手中食物。
接下来狱警安排和分配了犯人工作,所谓的劳动改造。活有重有轻,有的囚犯家庭有钱会帮忙在监狱买个轻松一点的活。也有故意被针对的人,比如林时。
“506372814,2514632309,...你们负责去工厂干车床,乘坐第三辆车。”林时跟随狱警指令坐上大卡车,这辆车内被改造过,留的空间很大,足足可以做几十个人。
人多,人挤人,空气不流通,机油味、闷臭味等各种气味窜杂,让人眩晕想吐。大卡车有两辆,把囚犯拉去一个距离偏远的城郊外工厂。
车床是用车刀对旋转的工件进行车削加工工作,这个活劳累又带着危险性,林时刚入狱,并不适合做这种类型的工作,其他来做这个工作的囚犯都是在监狱待了几年的老人,对各类活都有一定经验。
林时被安排来这里,不难看出是有人刻意针对。
在车床厂,林时小心翼翼跟着其他狱友做工,狱警没有特意安排人手带他,只是让他跟着学。
工作的的确危险性很高,适合他们劳改。稍不注意,截肢断掌都有可能。林时更加注意,好在他年轻,专注力等各方面都还可以。
这所工厂距离监狱有点远,中午便留在那里吃饭。工厂提供的食物更加难吃,勉强能看出来是食物。大家高度集中工作,体力消耗很大。对再难吃的食物也是狼吞虎咽,尽力吃完。
下午的餐时很晚,要做完今天规定的量才能回到监狱,晚餐是回监狱吃的。林时不知道,还是一个狱友看他没吃几口,好心告诉他的。
林时勉强自己,还是把那份看起来糊弄潦草的食物吃完,他只能安慰自己尽早适应。
没有太多闲杂心思,中午休息时间很短暂。工厂老板巴不得压榨殆尽囚犯苦力,他们才刚刚吃完饭,连午睡都来不及,休息片刻就继续投入干活中了。毕竟就算他们做工受伤了,老板也没有太多赔偿。
下午林时对操作熟悉很多,速度快了上来。身体变得忙碌,时间也变得快速起来。一眨眼,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
卡车再次将所有犯人运回监狱,众人劳累一天,麻木不堪的保持沉默。押送的卡车改造成铁栏,车门上了铁锁,断绝了所有自由的可能,他们只能通过狭窄铁栏杆缝隙里窥见外面的风景。
连着好几天林时被连续安排去车床厂做工,前几天身体被揍的伤没有及时药物治疗,依靠自身身体缓慢愈合,持续高强度工作,饶是再怎么年轻的身体也有点撑不住。
所幸一旦工作忙碌起来,白哥和他的一帮小弟也没有花费过多精力在林时身上。陆听寒也没有来找林时麻烦,他短暂的喘息了一会儿。
刚开始习惯监狱的生活无疑是痛苦的,食物只能保证是可以吃的,床狭小又坚硬,时不时被凌辱折磨。以及严格服从吃饭和洗漱时间也令人难以忍受,监狱潮湿阴郁的环境更折磨着每个人的心志。
一片阴暗色调,连鲜活的生命也变得麻木颓废。因此有人抓住商机,暗中交易某些低俗乐趣。
每天都有望风时间,偶尔下雨天气待在室内观看思想教育电影,更多时候犯人可以去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室外活动40分钟。
放风时,一整片区域的囚犯汇聚,鱼龙混杂,而狱警大多敷衍巡逻,这给了很多人暗中交易的机会。
望风场地不大,地上满是沙砺翻飞,黄土漫扬,四周用高高的铁栏杆网围成,像一座铁笼般严丝合缝,坚不可摧。执勤的狱警在铁栏杆网外四处巡逻。实际上,对于囚犯的大部分行动狱警都是视而不见,不管犯人斗殴,还是抽烟,只需要他们待在网内就行。
林时没有去依附监狱里任何一个片区的老大,独来独往,不合群的靠在角落,默默看着蔚蓝的天空放开自己发呆。
法院判决了林时十年的有期徒刑,与世隔绝十年,入狱才几天,林时数着日子,入狱的难以接受,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有鸟雀飞过监狱上空,点缀在一方天地,仿佛囚笼困住了鸟兽,恢复自由遥不可及。
白哥在场地内随意踢打一个被损坏的破败不堪的篮球,黄土泥沙已经掩盖了篮球原本的样貌。
他无趣的抵住篮球在脚下转圈圈,目光不怀好意,左右观察。白哥在监狱以凶狠出名,不服他的囚犯都被他往死里揍过,几次殴打便传开他的威名,他所在的片区没人敢惹他。
除了同白哥一间宿舍的几个囚犯,其他犯人都离他远远的。
白哥视线一一扫过,监狱生活太无趣了,大都麻木讨好或躲避他。
最后目光锁定林时,他大步向林时走来,最近新来的小玩意儿可以好好玩玩儿了。
几个小弟包括瘦高个也发现了林时,坏笑着跟过去。林时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高大阴影围绕的高墙,他抬头发现是白哥,不自觉退后了几步。
白哥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逼迫林时步步后退,直到贴近铁栏杆墙,退无可退,眼神玩昧。
“有什么事吗?”林时保持镇定,目视白哥,不卑不亢。白哥语气十足的戏弄“没事啊。这里风景好我过来欣赏不可以吗?”
林时不想和他争辩,转身想要离开。白哥可不会轻易放过他,林时走那个方向,白哥就堵他那个方向,摆明了不让他走。
身后瘦高个幸灾乐祸道“小婊子还记不住教训?要不要老子再帮你回忆回忆,看见大哥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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