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麟能清楚的看见,那好似一线天一样的一条细细长长的线,白光微微恍若萤火,却能在黑暗中徐徐如烈火一样的燃烧着,让自己生出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的梦境里的一切,也不是那么的黑。
看着那条线,本来有些发懵的识海里,仿佛是记起了什么,而再次看向头顶上方的那条细长笔直的线时,许麟的双眼,忽然感到一种无比疼痛的烧灼感,让其忍不住的连忙紧闭双眼,可不知为何,双眼已闭,那条本该不再看见的细线,却是突然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识海里,剑气凛然。
再一次被烧灼之感,袭遍全身的许麟,似乎是置身在岩浆火海之中,全身一阵抽搐之后,猛然惊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前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汗水正在不断从额头渗出,滴落到自己的鼻尖处,一直延伸到嘴里,咸咸淡淡的,好似泪水的味道。
尽管他早已忘记了眼泪的味道。
他还是下意识的用双手去试图撑起眼前的黑暗。因为他想着,要有光,那种许久之前早已忘记的恐惧感,竟然在此刻让他极其深刻的感受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想着这种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的感觉的之时,一声清脆的恍若瓷器崩碎的声响,立时传入耳畔,眼前却是豁然开朗。尽管还是依旧的黑,却是目光已经能看透的黑暗,许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置身一个这样的所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墓室中,到处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却是阴寒至极,却恰巧的洗涤了许麟一身如火焰灼烧的刺痛感。
打量着四周,许麟警惕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棺床。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对于棺材有着本能的恐惧,而眼前不远处的那具棺椁,居然还是一具布满雕琢的青铜棺椁,虽然没有在地底世界中的那么巨大,但是形态上,却是极其的相似。
下意识里,许麟后退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却让他注意到了脚下旁边的古鼎碎片,上面依稀有着山海云雨的图案,许麟的嘴角也随之扯动了一下,他当然识得此鼎。不就是魔主的本命之宝吗?
微微的吐出一口浊气,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魔主的劈天一剑,本来已经退去的灼烧之感,竟然随着自己的思绪再次重燃起来,许麟心下大惊之余,没有发出一声。强压着身体上的不适,极目注视眼前不远处的青铜棺椁,因为他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那是一种好似指甲划过青铜之上的声响,尖利而刺耳,即使声音不大,许麟却是听的再清楚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自己身处的这间不算太大的墓室之中,空气里逼人的阴寒之感,居然又重了几分,就仿佛自己被冻在了冰窟之中一样。
想要强压住身体里的不适,许麟暗运《血神亦剑真解》的内运法门,想要连同原本就缠绕在身体里的两处阴阳轮转的气团,以及识海里的剑意灼烧一起吞噬化解的时候,青铜棺椁却是突然的裂开了一个边角。
许麟睁大了双眼,浑身颤栗,极力运转功法中的吞噬法门之时,那棺椁突然崩飞了出去,正好砸在许麟的身上,将其拍飞到了墓室的墙角处,一口鲜血忍不住吐出来的时候,却还蒸腾出一股烟气,也让许麟顿时生出一种释然之后舒爽感。
可他没有时间去回味这种久违了的放松滋味,因为那棺椁从打开到现在,也不过是须弥之间,这墓室中虽然依旧的阴冷如冰窟,却再没有了腐臭的味道,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条纤细,并且长满白毛的胳膊,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搭在了棺椁的边沿上,再用力支撑起的,竟然是一张让许麟心生寒意的脸庞。
僵尸,许麟见过很多,铁甲,银甲,金甲,可眼前这具僵尸,从那张那张布满了白毛的脸上,似乎是有着一丝让人后背发凉的笑意。
这张怪脸就跟普通人大小一样,可由于白毛太长,好似长发,早已将其五官遮住,只是隐约有着一个似人非人的轮廓,但那笑意明显,许麟看的清楚,因为它的头在出棺的那一刻,便已经转向了墓室墙角处的许麟这里,就那么妖异的笑着,看着,却没有再接下来的任何动作。
头悬一把刀,不知何时而落的滋味,许麟经历的已经太多了,尽管心中惧意依旧,许麟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在迎上对方目光的同时,加紧了功法的运行,一道清凉的气息,在全身如火炉的灼烧中,从丹府内升腾而出的一刹那,就好像在一方水塘的底部打开了一个无底的深洞,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从中发出的时候,许麟本是苍白的脸色立,突然有了一丝红晕。
与此同时,手指间,一丝久违了的血气,莹莹而动的时候,许麟全身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酣畅淋漓,那一剑,魔主劈天的一剑,昏迷中那一线笔直的一线天,许麟很想仰天呼啸,却生生的将这股兴奋压抑下去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两声轻轻的碎响,不是从外面传入耳边,而是身体内部的轻响,那两颗珠子?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