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幽默,并没有搏得美人一笑。
惹尘也没指望她会笑。他不会哄女人,不懂得安慰,更不知道该如何去俘虏一个女人的心。
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帮助她。
不过,纪珑珺还是无声的,收住了眼泪。
纪珑珺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彻底昏厥之前,听到了琪玉投湖自尽的消息。
琪玉她应该是早就生无可恋吧,所以才会主动请缨,要去尚书令府表演歌舞。她蒙上面纱,不是因为害怕见到那宁,而是知道自己一定会看见他。尽管痛苦,但还是善良的不想影响他,惊动他,不想破坏他的未来和前途。她累了,她没了一直以为最美好的感情,她不想在曲委身在别的男人身下,玷污了自己,所以,她选择了自尽。
多么讽刺啊!
她选在她最爱的男人府里的那片湖水里,可是,她的尸体最终还是要被打捞起来,然后,扔到乱葬岗里,被野狗财狼啃噬。
纪珑珺说不出话来,她在皇宫里昏睡的这些天,只要稍微清醒,就会想起这些,然后,无声的流泪,浸湿了枕头,哭干了眼睛。
又是长久的沉默,纪珑珺试了许久,终于让眼睛适应了这片尊贵的明黄,和坐在她身边那具温暖的身体。
惹尘见她终于平静下来,这才告诉她:“那宁的锁喉功了得,伤了你的喉咙和声带,所以,你会失声一段时间。御医已经看过,不碍事,过几天,你就能自由说话了。”
纪珑珺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了。她又转动眼珠子,打量着这隐惮殿,很大,很富丽,也很宁静祥和。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檀香炉上。这香气,闻着很舒服,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这是御医替你调配的安神香……你已经昏睡了十日,一直做恶梦。不停的动弹喊叫,会刺激你的内伤,所以,你需要静养。”惹尘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紧不慢的说:“我已经派人去了珑珺阁,只说你接了宫里一笔生意,需要留在宫里一两个月。你不必担心你爹,御医已经去看了,也开了药,会有人照顾他。”
纪珑珺收回目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不管怎么说,他是善良的。高高在上的君王,会为一个平民百姓做这么多,实属不易。
惹尘见她脸上刚刚浮现出一丝轻松的表情,忽然的又黯然失神,知道她想起了琪玉,站了起来,拿来一个盒子,递给她:“琪玉姑娘的事,尚书令那荣那大人已经知晓。他们已经按照侧室的规格将她安葬,太傅那边也表现理解,并不影响那宁与杨柳儿的婚事。”
纪珑珺阖着眸子,莫名的,又想哭了。
惹尘说得简单,但实际上有多难,纪珑珺是知道的。
那家和太傅那边,如果不是惹尘从中调停,怎么可能承认琪玉的存在,还给了她侧室的名份。
惹尘故意将她接到宫里,住在这隐惮殿,或许也是希望他们能误会,她是他的女人,这样,琪玉的身份也会随之变得尊贵些。
明里暗里的,给那家和太傅家台阶下。
惹尘是君王,他根本不需要为了她,去做这些事。
纪珑珺直直的盯着惹尘,恨不得将他看穿,把他看透,如果他能把他的心剜出来,让她看看到底长什么样,该有多好。
惹尘坦然的让她看着,说实话,惹尘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异性这样近距离的,盯着看。
他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明白她心中所想。纪珑珺心中牵挂的,他全都解决了,纪珑珺所疑惑的,他也都解释了。
他似乎,是个十全十美的男人。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破例把你带回宫里,还让你住在隐惮殿,是不是?”终于,惹尘将她最后一个疑问,说了出来。
纪珑珺眨了眨眼,急切的想知道,为什么。
惹尘却卖了关子:“等你能说话了,我们再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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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惮殿里住了一个陌生女子,长相一般,性格一般,家世一般,学识一般。但她,却活生生的躺在了龙*上,被当今君王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人情投意合,举案齐眉,仿佛天作之合,完美无缺。
自从纪珑珺住进了隐惮殿后,朝廷一片哗然,流言四起,八卦丛生。民间无数女人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痛心疾首,悔恨自己长得太美,与君王失之交臂。
原来君王不爱美人,只爱悍妇。等她们明白过来,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