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月圆（4）
太监梁九功见孙承运一入席，便尖声尖气地高喊道：“起宴！”
梁九功高喊声一落，侍候宴席的太监及宫女手上端着各种各样的菜肴，陆陆续续跨进保和殿的门槛，有端满洲饽饽（饽饽最初是作为享神的供品而制作的，后来也成为满族的日常食品。）的、有端玉泉山填鸭烤鸭的、海参烩猪筋、鲍鱼烩珍珠菜、蒸鹿尾、扒羊肉、蒸驼峰、苏造肘方（苏造肘方此菜是清代康熙、乾隆二帝多次下江南巡视时，招苏州当地出身的御厨入清宫供奉而得来的。）、金鱼鸭掌、鲫鱼舌烩熊掌、百鸟朝凤（百鸟朝凤此菜是乾隆帝为庆贺其母钮祜禄氏60寿辰命御厨创制而成的）、淡菜虾子汤等等菜肴及玉泉酒（乾隆帝钦定玉泉为天下第一泉 ，并将玉泉水定为皇家饮用和酿酒的*泉水，玉泉酒因用北京玉泉山附近的玉泉水酿造而得名。），个个将丰盛的菜肴，七手八脚地摆上了宴席的膳桌上。
就在此时，程莹莹率着南府（南府也称异平署是宫中奏乐和演戏的机构，清初,顺治朝沿用明朝的教坊司制,康熙年间设南府；顺治十六年制定了教坊司乐工及奏中和乐、丹陛乐等都由太监组成。）的众多位太监走了进来。
胤祺一瞅着程莹莹，心尖就狂跳了起来，胤祺好不忌讳众人的眸光，眸光灼灼地直瞥起程莹莹：莹儿，瞅着尔真好！胤祺的脸上满布柔情的色泽。
坐在胤祺身边一侧的胤禛一瞅着胤祺此般模子，顿时感到有一股醋劲涌上了自个的心尖：哼！莹莹尔这个妖精真令人不省心，尔干嘛老爱耍啥才艺，招惹吾的皇阿玛及吾的自家兄弟啊！？莹莹尔这个妖精，尔真不知尔此举就在祸害吾等兄弟的亲情！？胤禛的脸色骤染黑魆，摆放在膳桌下的双手因恼烦而暗暗地攥起了拳头。
此时，坐在胤禛另一侧胤禛的侧福晋年氏垂下头正欲理理旗服，凑巧瞅着了胤禛那暗暗紧攥的双手，年氏抬起眸子，用探究的眸光瞥了瞥胤禛，年氏见胤禛那眸光时而睃着程莹莹，时而瞥着胤祺，年氏霎时明了，胤禛乃因喜极了程莹莹而心生捻酸之意，瞬间年氏的脸色也一抹墨黑，年氏恼怒地用双手狠狠攥起了身上的旗服，睃向程莹莹的眸光满储凶凶的恨意：不知羞耻的搔货，尔念想蛊惑四爷！？尔就等着吾送尔到地府勾gou引阎王爷去！！！
随着程莹莹手势一挥，一首民族乐器组合而成的现代乐曲，由彭修文根据黄贻钧同名管弦乐曲改编的《好月圆》音律奏响了起来。
随着那热烈而轻快的音律牵引下，明亮音色的笛子引出了那柔和、轻盈的主音律，康熙与众人皆震撼了。
当高胡与二胡似描绘轻歌曼舞画面的音律奏响时，胤祺忍不住心尖上的那股盼头劲，若有所思地偏偏头，用探究的眸光瞥起身边一侧正细细品茗音律的胤禛，胤祺用哀求的口气喃喃地说道：“四哥，尔帮帮吾，吾真的喜极了莹儿，此生若无莹儿相伴相守，吾真滴生无可恋矣！？”
被胤祺此番一搅和，胤禛也无心细细品茗音律了，胤禛烦躁地偏起头，用探究的眸光瞥了瞥胤祺，又睃了睃胤祺伊身边一侧的嫡福晋他塔喇氏，胤禛的脸上霎时布起了乌云，胤禛狠狠地攥攥摆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真念想当着众人的脸面大声呵斥胤祺：吾帮尔！？那吾矣！？莹莹已乃吾的女人，尔叫吾咋将莹莹拱手相让于尔矣！？胤禛双眉一蹙，强忍起内心的恼怒，胤禛咄咄地问道：“五弟，尔要吾咋帮？难道要吾帮尔将莹莹捆了弄到尔的榻上去！？”
此时的胤祺哪里揣测到胤禛另有意图，只乃胤祺误以为自个此时扰乱了胤禛听音律的乐趣，惹得胤禛心生恼怒而已，胤祺唯恐胤禛不乐意相助，连忙端起膳桌上的酒壶，殷勤地为胤禛的酒杯倒上了酒水，胤祺温软地说道：“四哥，今个早朝，皇阿玛着张廷玉（张廷玉（1672 年—1755 年），字衡臣，号研斋，安徽桐城人，清朝大学士、吏部尚书、军机大臣、太保，封三等伯，历三朝元老，居官五十年；编著《传经堂集》、《澄怀园全集》、《明史》三部作品）试图蛊惑莹儿，意图让张廷玉认了莹儿为义女儿。”
“哦！那岂不是正合五弟尔心意！届时尔可当上张廷玉的女婿，多了一把遮雨的雨伞，真可谓一举两得的好事啊！”胤禛颇有深意地说着，并未端起胤祺所倒的那杯酒，胤禛用不屑的眸光瞄了一下那杯酒，瞬即又复回眸光瞥瞥胤祺，胤禛持起膳桌上的筷子，故作心不在焉悠悠地夹了点菜肴，搁进了嘴里，此时胤禛暗地里很是不爽狠狠地咀嚼起那菜肴。
胤祺一听，心尖就慌了，胤祺慌乱地搁下手中的酒壶，双手往大腿上一放，胤祺攥了攥长袍，急急地解释说道：“四哥尔误会吾了，明年可乃皇阿玛的三年一度的选秀啊！若张廷玉认了莹儿为义女儿，按祖制莹儿就得进宫参选秀女，四哥尔说皇阿玛咋会错过纳莹儿为妃之机啊！？”
“哦！吾倒是未思皇阿玛有此一手，这般瞅来，五弟尔乃要吾与莹莹细言皇阿玛此举之意？”胤禛絮絮地说着，脸色稍稍缓回了暖色，胤禛微微一翘双眉，心不在焉地撂下手中的筷子，胤禛端起刚才胤祺所倒的酒水，若有所思地仰起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此时，深厚低沉的乐器奏起了热烈欢腾的音律，坐在胤禛临近膳桌的胤祉，被胤祺与胤禛俩人尔来吾往的喁喁言语，搅得再也无法子去细听那似在月下丛尽情欢舞的音律了。
万万不可让莹儿上了皇阿玛的当；胤祉惶惶不安地撂下手中的酒杯及筷子，双眉一蹙，若有所思头一偏，胤祉用探究的眸光瞥起胤禛，接过胤禛的话儿，胤祉喋喋地说道：“四弟，筵宴完了，尔赶紧寻莹儿去，劝说莹儿莫掉入皇阿玛所设的陷阱，否则日后念想脱身就难了！！！”
胤祉、胤禛、胤祺三人尔来吾往的喁喁喃喃言语，全被坐在胤禛一侧的年氏尽数收进了耳囊，年氏听着听着，心尖越发愉悦起来，双眉越展越开了，脸色也渐渐地复回妩媚般的暖色，紧攥旗服的双手缓缓地松开了，年氏将藐视的眸光转向程莹莹的身上，年氏见程莹莹如此祸水绝色的脸儿及诱人的身姿，唇角上噙起了笑意：真乃蠢狐狸精！如此尽心尽力卖弄自个的惊人才艺，皇上咋会轻易放过如此诱人的嚢中之物啊！吾倒是要好好放长双眸，瞅瞅尔这个蠢狐狸精咋成皇上那个老男人的玩物！
坐在胤祺身边一侧胤祺的嫡福晋他塔喇氏，时而心不在焉地瞅着听着程莹莹那妖媚的一颦一举，时而将诡秘的眸光瞄向胤祉、胤禛、胤祺三人，时而竖起耳朵听着胤祉、胤禛、胤祺三人喁喁的言语：五爷心尖如此念想娶那祸水程莹莹为庶福晋，若自个明目张胆加以阻拦，恐怕会惹怒素来性子温和的五爷，那往后自个的日子就越发难熬了，况且府邸里的众庶福晋个个皆有了五爷的子嗣，只剩自个成婚六个年头仍未有子嗣，若那祸水程莹莹进了府邸，自个又未有子嗣可拽牢五爷心尖的牵念，那种日子真甚难熬出个头啊！他塔喇氏烦躁地偏起头，用探究的眸光睃了睃胤禛，随即又将含情脉脉的眸光瞥向胤祺，他塔喇氏故作温柔地用手中的帕子拭了拭唇角，插起胤祉的话儿，慢条斯理地说道：“三爷，四爷，五爷，吾思此事也未必是坏事，若张廷玉认了程姑娘为义女，按顺治帝时所定选秀女制，凡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参加每三年一度的皇族选秀女，选中者，可留在宫里随侍皇上帝成为妃嫔，未被选中者，则赐配为尔等王爷、阿哥等择娶为福晋；未经参加选秀女者，不得嫁人；虽说按制程姑娘的婚配只得由皇上说了算，若三爷尔等兄弟与程姑娘互助，善用计谋拼力阻碍程姑娘为皇上妃嫔，那程姑娘就可名正言顺地落户于大清，那程姑娘只得由三爷尔等兄弟方可娶；吾思张廷玉认了程姑娘为义女，即可令程姑娘有个汉八旗朝臣儿女身份作婚配之用，又可制约程姑娘下嫁皇族宗室外人，皇上此计谋颇有深意，吾思，皇上也未必只乃念想纳程姑娘入宫为妃嫔之思矣！”
年氏一听他塔喇氏所言正和了自个的心意，年氏若有所思地偏偏头，用探究的眸光睃睃胤祉，随即复回头瞥瞥胤祺：这般瞅着五福晋也甚厌恶程莹莹那个骚狐狸精！！！哼！程莹莹尔这骚狐狸精真乃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年氏双眉一扬，故作温柔地连连展起笑颜，娓娓地附和道：“五福晋说得甚是，吾思忖皇上虽有思纳程姑娘入宫为妃之意，恐怕也有为三爷尔等兄弟所念，图日后程姑娘可以汉八旗朝臣女儿的身份与三爷尔等兄弟相匹配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