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心内一惊,景泰也吓了一跳,南山在南陵城郊的重山之中,或绿林掩映,或山势险峻,多年来苏晋一直藏兵在此,这些暗中的兵士散布在溪流纵横的峰峦间,每天操练时间不定,地点不定,将领均由苏晋的心腹担当,极其机密。佳仪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还将屯兵弱点一语道破,实在不能不让人心惊。
秦筝问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王爷?”
她笑的云淡风轻,“在王爷面前我是一个只知争风吃醋的平凡女子,我只说我该说的话。”
话音刚落,一个侍女面带喜色进了来,却并不走近,只站在门前道:“姑娘,王爷来传话,说是晚些会过来。”
佳仪展颜一笑,脸上是真真切切的高兴,那种光彩让她像一株刚绽放的牡丹般华丽夺人,她叫住了那名侍女道:“快去准备!我要上妆,还有,去取我那件梨百意裙来。”
梨寓意离别,时下的女子很少有拿此来做衣裳的,那侍女也颇机灵,回道:“我为姑娘拿一件喜庆的吧,有件牡丹……”
“不,就那件,去吧!”
秦筝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白佳仪,她发觉每次见面,佳仪都让她常看常新,重新审视,就如同这妙语楼一般,如云如雾,就算站在最中心的位置,也很难看清它真实的面目。
回去的路上,秦筝将前前后后的事想了一遍,不禁回过头再次看向妙语楼,在月光下,它像披着一层薄雾,既叫人看不清,又叫人无端产生怜惜,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与秦筝的不安比起来,佳仪此刻非常高兴,她穿上了那件梨百意裙,在侍女的赞叹声中细细抚着裙摆。
只听院子里有熟悉的声音响起:“这菊真不错,佳仪越来越会打理了。”
她只觉脸上发烫,急急的问道:“我的衣服还有妆容,没什么不好吧?”
听到了齐齐的夸奖声,她才起身走到门口,欢欢喜喜行了一礼道:“恭迎王爷。”
苏晋看着她的聘婷之姿,她颊上微微晕红起来,他上前几步,犹如每次见面一样,温言问道:“可有夜宵?”
翌日,侍女进来服侍时,苏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见佳仪呆呆的坐在床边,却已经穿戴整齐,那侍女以为是自己的失职,急忙上前道:“姑娘起的好早。”边说边收拾道:“昨天王爷说起那菊养得好,奴婢早晨起来取了些大盆来,等下次王爷来了,满院子的菊,王爷肯定欢喜。”
佳仪怔怔道:“不,他不会再来了。”
侍女面上一惊,想起苏晋平日的风格,她不禁担心道:“不来了……那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呢?”
她轻轻一笑道:“后路,他已经为我想好了。”侍女不敢再说话,佳仪又道:“我的妆台里有些金玉首饰,还有柜子里的那些银钱,你拿出去,给大家分了吧,明日午饭之前,园子里不要再留一人,这里热闹的太久了,我想静静的。”
看着侍女有些犹疑的神色,她又道:“若需请示就去吧,他会同意的。”
说完又躺回床上,若无其事的像是睡下了。
第二日半夜时分,秦筝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心中隐隐不安,披了轻衣快步走到院子中,站在树下观望,只见城东方向,浓烟卷着火光,把暗夜里的南陵城照得一片明亮,大火冲天,燃了整整一夜,整座南陵城都被震动了。
白佳仪一把大火将自己烧的干干净净,大火被扑灭时,太阳已经升起,然而那座名噪一时的妙语楼已经化作缕缕黑烟,随风而去。